旁家王娘子早晨去河边取水,她的小儿拖拖拉拉的拽着她的衣角跟在后面。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上次银杏取水的那个地方,河道越发狭窄,连日的干旱让它有了断流的痕迹,水底泥沙浮现,王娘子哀叹了一声,将小儿唤到一边玩耍去,自己提着笨重的水桶到处去试水,捞起来,要是混浊的不行,还得狠狠心倒回去,再沿着上游走去。
小儿被放到一边,倒是没有哭闹,呼呼的爬到一旁的干草上面玩的不亦乐乎。王娘子一边打水一边回头望,看着自己的小儿傻乎乎和草玩得快乐,心中也就放下心来,又看看桶中还是混浊的水,毫不犹豫的倒掉,往上面探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上游接到了一桶子较为清冽的水,她起身拂汗,下意识的往远处再望,擦汗的姿势突然放下,心中一阵发凉。
我儿呢?
她放下水桶,后知后觉的看向周围,荒芜一人,刚才在干草里玩耍的小儿却凭空消失,她慌忙转身,在偌大的旷野四处嘶喊着小儿的小名,脚步趔趄。
回到刚才的地方,草上除了留下了被压过的痕迹,竟再无痕迹,而周围远近也只有一下芦苇和小山,再然后,连鸦鹊也没再见一只。
王娘子汗津津,她哭喊着瘫坐在草堆上,六神无主,魂魄尽失。恍恍惚惚间,却听到有孩童稚嫩的一声声娘亲的声音。
断断续续,真真切切,她侧耳再仔细听,好像正是自家小儿的声音,魂魄这才找回几分,定了定神,煞白的脸循着声音向去,远处走来一个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小孩,小孩手里拿着一只芦苇编的小兔子正笑眯眯地冲她挥手。
她站起来,匆忙地冲过去,发丝都乱了,声音尖锐又颤抖,准备好好训导小儿,走在跟前看到抱着自家儿的男人,惊恐的向后退了退。
男人脸上毫无血色,面部有些污浊,天色又有些发灰,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得出男人个子极高,身形坚挺,但他衣衫破了好几处,皆被血染透,好像有了一些时日,都已经干的透出了赤红。
他将手中的小孩递给王娘子,嘴唇紧紧闭着,没有言语,似乎看出了王娘子的惧怕,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小儿拿着芦苇草编的兔子咧开嘴笑,被娘从别人手中接过去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小儿开心的玩着自己的兔子,听着他的娘亲凑近耳朵问他话,细细听后也小声回话。
男人转身就要走,王娘子听了儿子的话愣了一会儿,抱着小儿出了声:“请......请留步。”
男人脚步一顿。
“多谢你,救我小儿一命,请受妇一拜。”
说着,王娘子放下小儿,准备跪下。
小儿说的迷迷糊糊,说找娘亲,河道,不稳要掉下去,后面却被大哥哥看见拦住了,小儿啼哭,男人给他扯了草编了个小兔,带他找娘亲,小儿指错了娘亲的放向,去了下游,二人相反走着,男人觉得不对才又走了回来,才能遇见......
男人这才有了动作,先一步过过来扶起了王娘子,哑哑地说了一句:“使不得。”又向王娘子还了一礼。
王娘子打量他上上下下,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思忖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恩人若有难,可先随我回我家歇几日,思量思量接下来的去处。”
这男人正是落魄的野玉,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娘子,仿佛在感谢她的细腻心思,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娘子拉着小儿,去提水,野玉自然而然接过水,王娘子也没有拒绝,拉着小儿走在前面。
三人朝着街市走去,那街市,正是银杏悟了客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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