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宝亲王与侧福晋成婚,同眠于婚房。今晨便有诸如各地进献的布匹绸缎,步摇手镯赐给高氏,引得众人心中忌惮。而一同入府的黄氏,则几乎被忘到九霄云外。
弘历上朝归府,命人将梅香院收拾了,好让高氏住进去。反观黄氏,只漫不经心地指了畅宜轩,使她过去。
梅香院是王府中除霓裳院外最华美的院落,院内栽植春夏秋冬四种花期的花卉,一片花朵枯萎便有另一片花朵绽放。而院子的东南侧则有梅花花海,冬日时盛开之景美轮美奂,梅香传至整个王府,故名梅香院。
一女子看着铜镜中的面容,以纤细的手指挽起耳边的碎发,远观宛若天上仙子。通身冰冷,不同于语情处世的淡然,她给人一种淡漠之感。衣装头饰无需精心挑选便已是动人。
几个侍婢立于她身侧,为她梳好见礼时的发髻,一袭浅红色的礼服穿于她身,除庄重之外,亦有清冷。
无心身着红色,偏生今日是见礼。喜爱的本是蓝色,亦或白色,人人趋之若狂的争那高位,有何必要。先得有这能力,再说。
婢女扶着她起身,略轻声道:“侧福晋,时辰到了,请您行至霓裳院。”
她微微点头,也不看那婢女,扶漓昕之手出了梅香院。不过一刻钟,便到了霓裳院。
语情还未到,她踏入房内时,已有两人规矩地坐在下首。她眼眸瞥向主座左侧的位子,朝她们颔首,以示见礼。
二人忙起身,齐道:“妾请侧福晋安。”
见敏慧不再言语,亦不做声,只安分的坐下。荣辛的眼中闪过忌惮,今日一见,竟比那日印象更为深刻。高斌之女名列京城才女榜前三,容貌惊为天人,倒是相衬。
梅香院与锦春阁相邻,该多拜访才是,若她容不下孩子……
同敏慧坐于一侧的女子神色带几许怯懦,方才声音也极小,倒有些胆小。黄诺莹,人如其名。她身着浅蓝色旗装,几朵浅色小花渲染在衣服上,如一幅画。斜插两根极为小巧的簪子,添了几分清爽,标准的小家碧玉。
黄诺莹拿起茶杯微喝一口,细品茶叶的香气,是碧螺春。然侧福晋的,似有些像西湖龙井,福晋心思缜密。她不着痕迹地打量敏慧,却见她悄然回眸,亦觉失礼,略带几分怯意地收回视线。
不知,她可在意荣格格腹中子。
四人打帘,语情缓缓由内室走出,步子极轻,与上次见礼不同的是,她身上多了几分沉稳。仍是这般,见礼后她挥手让人退下。“还未问侧福晋的名字?”
这问题有些寻常,她颔首,未曾起身:“妾身高氏敏慧。”敏而慧之,不负这字。
语情柔和的笑,做足了女主人的架势,亦给了敏慧面子。又同荣辛打趣了几句黄氏,气氛微暖了些,敏慧只看,不曾做什么。
第一次的相谈,这便散了。经过梅香院门口时,敏慧竟唤她入内闲话。荣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些不明意味。
她使人拿了一个石榴步摇赠她,却颇泠然地开口:“你腹中之子,如何?”
荣辛只得盈盈福身,“近日医师请脉,说是脉象平稳,劳侧福晋挂心。”
挂心,也没有。父亲朝中需要人手,自需为他筹谋一二。她难得的露出几丝笑意,却是不同常人的美。“我唤你妹妹罢,”贴着她耳边,又轻吐几字:“你生母的平妻之位,是福晋帮你的。”
满是轻柔,亦含了几分冰冷。她心下一紧,莫非是试探。“是,侧福晋了然于心,怎来问妾。”
人心难测,诛人,不若诛心。命漓昕拿出东西,她声色渐冷,“我倒晨起才知,你对福晋死心塌地,可是心甘情愿地为她?不惜……”
怎会,尚未定夺究竟与谁交好,近日高斌之势她并非不知,哪会这么早做决定,更遑论其它。谁,传的这话到她耳中。拿起那东西,有些慌乱的开口:“我只欠福晋一次,且我并非家中嫡女,父亲不会轻易听我的。”
她不语,提笔写孩子二字。瞥见荣辛显露出的不安,她摆弄手中的发钗,越发不欲开口。敏慧是高傲的,然并非自大,只自幼父亲的教导和母亲的疼爱使她不愿同人低头,更不愿故作弱小。
在她看来,出身包衣又如何,佟佳氏一族便有抬旗之荣,高氏也可如此。故黄氏那姿态,是学不来的,何况她与宫中人有牵扯。“若保你生下孩子,你一族须回报我。”总之,不做白费力气之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流逝的越快,她心里便多几分焦急,一个不慎,将落入谷底,不再得见天日。
脑中不断闪过关于语情和敏慧的言行,侧福晋行事果断,福晋也并非好相与的。眼下,高斌有扶摇直上之势,李荣保那支的富察氏,亦有……
安安分分,就是难的。若当真不争不抢,便要为人鱼肉。诛人,不若诛心。此刻,如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窟中,周身的寒意皆源于高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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