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杏见沈熄颜没什么反应,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可镜子里的沈熄颜并未露处其他的神态,只是淡若地转身。
她抬眼看永杏还在旁边站着,对她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都先下去吧。”
她先前还看着那些恭敬的小宫女们,待她们退下后就换了一副面庞。
“呼……”
沈熄颜倒在床上,冰凉的手背贴上双眸,享受了短暂的黑暗后,她又缓缓起身熄烛。
她愤愤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蹙着眉自言自语着——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家停了避子汤去爬上龙床给他开枝散叶的,你在这里生什么闷气!”
良久,她没有再开口,沉浸在一时温暖的窒息下,她歪头沉默地看向透过窗撒在地上的月光。
这根本就是在犯贱。
她细细揣摩着,她现在对待杨皖歌的这种情感又算什么呢?
……
确实不算什么。
同为后宫女子,一生不可奢求可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能是过着明枪暗箭的日子,度日如年罢了。
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家族,除了这两个,沈熄颜没再想其他的了,她干脆翻了个身不看外面,合上了眼。
“呀,娘娘您昨晚没睡好吗?”
清早,永杏看着沈熄颜两只眼皮下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岂止是没睡好,这感觉就跟快死了一样。
她起身洗漱更衣,瞥眼没瞅见倚翠,问:“倚翠怎么还没回来?”
“回娘娘,倚翠这会儿应该在去御膳房拿早膳了。”
沈熄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经意间好像皱了皱眉:“哦……”
待她梳完妆时,倚翠已经把早膳都摆好了,可沈熄颜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吃食,一言不发。
永杏好像想说什么,沈熄颜没有让她开口,只是招来在她耳边悄言几句,永杏点了点头,便下去了。
沈熄颜再问倚翠:“那儿没什么动静么?”
“回娘娘,那边确实没什么动静,不过听说这几日有一个小宫女总是被那宫的主子打骂。”
倚翠想了一下:“嗯,好像是叫……素衣。”
倚翠这一开口,沈熄颜眉眼间挂起一丝深邃,她转而看向旁边侍候着的另一个侍女,年纪不大,脸庞尚有些稚嫩,看样子也是新人入宫。
她起初还在一旁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看似很熟练,可听到倚翠这一开口,她就有些不安起来。
“青衫,你和素衣相识吧?”
她突然被沈熄颜点名问话,有些诧异,腿一发软就跪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栗。
“是,娘娘。”
“好端端的跪什么,站起来说话。”
名为青衫的小宫女扶着地不稳当地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沈熄颜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
她没有动筷,只是手在桌子上打点着,没有提点一二,“不得隐瞒”四个字就很轻易地夹杂在语气之中。
沈熄颜一时也觉得可笑,她一开始居然还以为这个小宫女蛮端庄稳重、毕恭毕敬的,没想到还没问话呢,她腿就软了。
“素衣是奴婢还没入宫就曾在一起玩耍的姐妹,打小我们便在一起形影不离,可她的父母要送她入宫,我不想她走,就和她一起进来当差了……”
待她说完,倚翠还在一旁打趣着:“真是姐妹情深。”
不过总算是断断续续这么顺下来了一句话,沈熄颜撑着一边的脸颊感觉头愈发的昏沉,但她还是强撑着眼皮听了进去。
后来,素衣被发配到平乐苑侍候富察贵人,青衫被发配到皇后沈熄颜的景阳宫里,她也是曾想向内务府申请与素衣同行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皇宫——即便是心之所向,也鲜少能如愿以偿。
讲到这儿,沈熄颜不免有些动容,她撑在桌子上打点的手戛然而止。
换做以前,她肯定心里瞬间就被牵扯起来了,不过现在也逐渐麻木了,也就淡淡地一言不发。
初次入宫,她来到宫墙边看着,第一句内心的感叹就是——“这厚厚高高的宫墙比沈家的竟还要高些。”
“皇宫又如何,不过是躯壳罢了,比沈府更加富丽堂皇的地方,又能好的到哪里去呢?”
她叹了口气,低头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去想,再抬眸只是看着并未完全放松的青衫。
沈熄颜把语气放温和下来,安抚着她:“既然你来了景阳宫,只要主仆一心,本宫就不会亏待你,不用时时刻刻都那么提心吊胆着。”
“是,奴婢明白。”
这时候,永杏也恰好回来了,她递给沈熄颜一把银钗,倚翠有些不解。
“娘娘这是?”
沈熄颜笑而不语,拿过银钗试探着那些菜食,她嘴角挂起一丝淡笑,点头示意青衫:“你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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