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赋】同为棋子（14）

太后面色一沉，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永杏便斥责道：“她伺候了我前半辈子，也算是府里头的老姑姑了，此番随你进宫后本就该更加警惕，哀家是真没想到，那中宫出了事掌事姑姑竟也没有事先解决，自己反倒偷懒去了！”

沈熄颜有些词穷，她昨晚留宿在凤厥殿一事铁定是不能让太后知道的，永杏也没有说出来，这倒是跟她心有灵犀。但是太后既然找了来，也解释不了永杏歇在宫里头的原因，就只能归于玩忽职守。

教训完了永杏，她沈熄颜肯定也要被说两句的。

“你也是的，怎么这般糊涂？”

太后总归是姓沈，万事也都照拂着沈熄颜，为的是什么？为的当然是她坐好皇后这个位置给沈家争光罢了。

如果说这是利用，倒也不错，不过骨子里都流的是沈家的血，她也不觉得生分。而沈熄颜，也恰恰知道皇后这个位置的重要性。

“姑母可还记得当年沈家因为我差点被抄？我不过是从上次的那件事里吸取教训罢了。”

太后面色有所缓和：“今时不同往日，在后宫里你要是依着当时的想法来，未免用错了方法。”

沈熄颜用了同样的说法，在永杏那儿，永杏当然理解的是表面意思，可放在太后这儿可就不一样了。

她把这层原因说出来，不过是提醒太后她自己还记得当年的教训——过于善良只会给人作恶的机会。

同时，她自然也没忘了，沈家能活到现在也是凭借着太后当年坐稳了现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

沈熄颜在暗示她，她明白沈家的心思，太后也就没再刁难她。

“是，臣妾谨记太后的教训。”

“时候不早了，你也带着她回去吧！”

沈熄颜轻唤一声她，永杏应声起来。跪了一上午，腿总该也酸了，不过这要是在太后面前显露出来，也逃不了一个是非，她强撑着酸痛跟着沈熄颜回了景阳宫。

“永杏，让你受委屈了。”

“娘娘言重了。”永杏还是没事人一样的朝她笑，让她别担心。

“这会儿没事了，你去好好歇着吧。”

永杏挂着疲惫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点了点头，回房安歇着了。

沈熄颜自然心疼她，毕竟永杏在她身边待大半辈子了，不是沈府，就是皇宫。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惩罚没受过？主子犯错，下人必有责，今日她沈熄颜倒也又学到了一门教训。

慈宁宫里，正午的太阳折射进来，为宫里增添了一丝温度和光晕，太后正揉捏着太阳穴。

“皇后娘娘会理解您的。”芳若给她捶着腿，轻声道。

“但愿吧。”

沈熄颜总有一天会理解她的，正如沈熄颜小时候听到母亲说的“你长大就明白了”一样。

她当然也是理解沈熄颜的，作为沈家的女儿，她比她先入皇宫。勾心斗角的精心算计中，她也曾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苟活了下来，完成了沈家对她的期望。

同时，她也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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