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人家,亥时这般已经熄灯深深熟睡。
现下的曾家却是灯火通明,哀声不断。张老爷在下人的搀扶下,老泪横纵地站在匆忙备好的棺椁前,看着下人将面目全非、四肢尽散的尸首一点点小心翼翼放入棺中拼好。
白发人送黑发人,昔日少年,竟是连完整的尸骨也不曾有。
心有不忍,肖战转头看着远方无尽夜色,道“:果真是伯家的手笔。”
连手法都要用的一模一样,有过之而不及。
王一博从掀开的瓦洞,向下看着,并不接话。
张家也是权贵之家,唯一的儿子被害,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伯家又在江湖,中间还有个武林盟,国在前,家在后。没到双方必须开战时,出面还得靠武林盟。
肖战正打算说这话,便见王一博起身,叫了声声云。
“你现在立马回去,转告父亲。”
“是。”
议政堂内,众人也因这个争论不休。
若是交给武林盟,事情固然好解决些。可伯家本属武林盟,要是有人暗中放水,那这么做也是白瞎。
可在这时出兵,中间夹着武林盟,摆明了就是双方撕破脸。届时生灵涂炭,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
“本就是盟友,各位大人就不能信他们?”
莫湛冷冷地盯着说话的人,争论许久都不曾定下,因此他话中带着些戾气。
洛天远也盯着他,语气同样不好“:丞相大人带这么些戾气作甚?他们说的都是实话罢了。”
“说到这个,今日值守的人,该是风校尉吧。”
在场人都知道,风惜年出身江湖,科举中取武考状元。可这一位出身江湖的武状元,却察觉不到一个伯家。很难让人不多想些什么。
赵涩沉声开口“:你们这般,是在质疑圣上与我的眼光了。”
“臣等不敢!”
肖云轻闭目养神,恍如未闻。
观室内,仅几人依旧昂首站立,莫湛洛天远对跪下的人不闻不问。赵涩拂袖懒得看这些只会窝里横的人。
刚被拖出来的风惜年独自站在最末,看着上方闭目的肖云轻,他抱拳躬身,道“:圣上,今日之事,是臣的过失。”
“臣愿离长平,亲自去探伯家下落,捉回凶手。”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他人,如何应对一个伯家?
洛天远绕有兴趣地看向他,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他。
莫湛则是微微点头,光是武林盟还不足以。朝廷需要有人出面,风惜年既是江湖人,亦是朝廷官员校尉。
上方人应了一句,沉声道“:那明日你便回武林盟,你们盟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肖云轻闭上的双眼微睁,目光掠过下方所有人,也不曾叫跪着的人起身“:本是问心无愧,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了委屈。去茶楼酒肆等地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传扬出去。”
“是。”
……
夜深人静,夜幕繁华不复。街上唯有几盏微弱灯烛在屋檐下微微摇曳,脚步声轻微。
收到消息后,二人连马也不曾牵,直接寻到张家。
夜已深,城内又出了命案,虽都是男子,可肖战不会武功。恐惊越一人不妥,王一博这才决定送肖战回宫。
两人之间隔着些许距离,并肩而行,地面隐约倒映着一双影子。
王一博看着这双影子,想着他来长平后的所见所闻,转头问道“:三皇子,长平城内为什么会出现江湖人?”
其实这话,很是多余。
江湖朝堂合并,这是众所周知。为表诚意,朝堂可入江湖人。长平城内,不限制江湖人行事。
肖战沉默一会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自然是他们自己来的。”
肖云轻继位后,民风是开放了不少,可……会不会太开放了?便是武林盟,因着是江湖中心,一旦有人来访,必要问清来意,报上身份。一切无误才可放入。
可长平作为一国中心,却是人人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只要一个民身贴,便可入城。
可这民身贴,也可伪造。
“可能这个真的方便了江湖人,可长平内的人,你们却忘了。长平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只剩一层皮,没用的。”
肖战抿唇,缓缓开口“:可这,应是合并的条件。”
之所以敢把长平置于这种地界,只不过是因为,与他们结盟的,是武林盟。有武林盟在,谁人敢打他邑周主城的主意?
只是这次的伯家,是铁了心与朝廷为敌。
王一博眉头一皱,这般的话,那这联合,也不该存在的。
锃——
破风之声,在夜色中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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