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妤在桃夭的照料下渐渐好转,脸上也有了气色。躺在床上,手指轻轻蠕动。她缓缓睁开眼睛,屋子里的侍女看见她醒来,先是一怔,定睛看了看,兴奋地喊道:“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侍女的喊声惊动了在内堂的桃夭,她步履匆匆的走到婉妤床前,看见她的意识清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侍女神色欣喜:“奴婢这就差人告诉王爷去!”
屋子里只剩了李婉妤和桃夭两人。
李婉妤眼瞧着桃夭,轻声问道:“姑娘,你是?”
“我...我是来给你瞧病的....”
“姑娘,你费心了,原以为我不会再醒来了”
婉妤声音凄婉,惹人怜惜,桃夭上前握住她的手,“郡主一定会好的!”
婉妤怔怔的看她:“姑娘,你像是一个人...”
桃夭把脸撇了过去,不言语了。她上前扶着婉妤坐了起来,婉妤靠在她的怀里,仰头看着桃夭,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想是我病糊涂了,以前总想着在死之前再见一见叶蓁姐姐....现在看谁都像她了....姑娘,你不要怪罪!”
她的话,让桃夭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把婉妤拥在怀里:“郡主别怕,桃夭在这儿,你不会有事!”婉妤挤出一丝笑容:“从前王兄也是这样抱着我,和我说着话...王兄一定被我吓坏了....我这两天昏昏沉沉的,总梦见小时候的事,我老是跟在王兄身后,追着他...我知道叶姐姐早就不在了,王兄怕我伤心,不肯告诉我,心里想着,就算到了地下,有叶姐姐照顾我,我什么也不怕......”
桃夭听了,眼眶里噙满泪水,两片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叶姐姐会护着婉儿,再不让婉儿受旁人残害。
李靖琛得了消息,忙赶回府,他跌跌撞撞地进来,只看见婉妤孱弱的躺在桃夭怀里,这是他与桃夭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这位桃夭姑娘眼眶发红,泪水滴滴落在了朱唇上,不曾想,她会是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又见婉妤醒来,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几乎是扑过去,声音哽咽:“好,醒来就好!”
见到哥哥的婉妤,泣不成声:“王兄,妤儿很好,王兄可放心了!”李靖琛听见她的声音,摸着婉妤的脸庞,眼角涌出泪来:“王兄说过,妤儿一定会逢凶化吉!”
婉妤和靖琛说了一会儿话,桃夭嘱咐她要好生休养,靖琛恐妤儿劳累便不再说下去,看着她用了饭才退出去。
几个时辰过去,桃夭出了房门,看见谢殊在远处观望,却始终没有踏进去。她走过去,仰头看他:“进去瞧瞧她吧...”谢殊眼中带着光,只那一瞬,又低下脑袋:“卑职...不敢僭越....”桃夭听见他如此说,不再言语了,正要离去,谢殊叫住了她:“姑娘,王爷有请!”
桃夭跟着他来到李靖琛书房,李靖琛正写着折子,未曾注意到他们进来。
“王爷,桃夭姑娘带到了!”
“好,你先下去吧!”李靖琛停了笔。
他起身朝桃夭走过去:“实在惭愧,姑娘入府也有段日子了,本王诸事缠身,未曾和你相见,怠慢了你,还请姑娘海涵!”
“王爷不必这样说,桃夭只是一介民女,入府只为救人,其他一概不论。”
李靖琛提起衣跨跪了下来,桃夭惊慌不已:“王爷这是做什么,桃夭受不起!”
“姑娘休要推辞,你救了婉妤,于我安都王府有恩,靖琛一生承姑娘的恩情!”桃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本就是自己欠了他的救命之恩,如今救得婉妤,也算两不相欠了,他这一跪,倒让自己心里难安了。这样欠来欠去,好没意思。
“王爷,若你真的记着桃夭的恩,就请好生照料郡主,切勿在让她落入他人的算计中!”
李靖琛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站起身来:“姑娘,本王想问....”没等他说出口,抢先一步:“是中毒!”“何毒?”“苍耳子!”“何以断定?”
“苍耳子虽然常见,却是多在荒野,我出入小厨房煎药,看见府中的人衣带苍耳,起了疑,又见案台上有少许苍耳粉末,便斗胆用药。”
李靖琛听着她的话,想了想:“我明白了,姑娘放心,府中的耳目我会清理干净。家妹的病情虽有好转,但极不稳定,还请姑娘多多费心!”
桃夭仰起头,目光停在李靖琛脸上,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言语,李靖琛正对上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温和地瞧着自己,清澈平静,一抹若有若无地忧伤藏在眼底。
看着眼前的李靖琛,桃夭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穿过了尘封的前尘往事,好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记忆中的那个轻衫浮动的明媚少年,又浮现在眼前。
“姑娘....”
桃夭一怔,回过神来,“我...我有些乏了”
“好,我差人送姑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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