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6）

今夜，注定不眠。

落城的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各位大臣家中四周皆被严防死守，众人惶惶不安，却不知发生何事。

“哥，你这是……”

陈太傅家中，陈可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哥哥陈奕书，一身铠甲站在他们面前，准确的说，是挡在他们俩的亲爷爷——陈太傅面前。

“不关你的事，回屋内待着。”陈奕书看也不看她。

四目相对，陈奕书额头冒了些许冷汗，与陈太傅对峙的目光差点败下阵来。

天知道他收到大皇子要逼宫的消息时有多震惊，落释命他控制住陈太傅，不让他进宫。

因为纵观朝野上下，许雄的人数不胜数，经过多年谋划，朝野中剩下能与许家对抗一二的，唯有陈太傅。

陈奕书表面与落释交好，实则也是不想陈家被大皇子一派针对。

如今落释提前告诉他逼宫一事，显然是给他一个机会，拦住陈太傅，陈家可保周全，若事成，他陈奕书便有从龙之功。

若他不拦陈太傅，便是与落释为敌，他日落释登基，他们陈家必无一生还！

“让开！”陈太傅目光沉沉，嘴角下弯，释放威压。

“爷爷，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着吧。”

“告诉我，宫中出了何事？”陈太傅只是个文官，自知拿陈奕书没什么办法，眼下只能先掌握一些信息。

“我，我也不清楚……”冷汗顺着脸侧滑落。

“你拦着我不让我进宫，是不是大皇子的意思？”

“……”不回答，便是默认。

“大皇子此刻是否在宫中？”

“……”

“陛下……是不是出事了？”

“……”

“陈奕书你说话！”

“爷爷……”一旁的陈可沁震惊地看着陈太傅猛扇陈奕书一巴掌，他嘴角都渗出了血。

“爷爷。”陈奕书也不反抗，双手紧握成拳，“孙儿不会坑害您，更不会坑害陈家，您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孽障！”高高举起右手，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望着陈奕书乞求而期盼的目光，陈太傅怎么也没再狠下心。

“奕书，我们是臣，君为臣纲，你怎么能不护主呢？”陈太傅痛心疾首。

“倘若现在的主子已经没能力庇护我们了呢？”

“你！唉……”陈太傅对陈奕书大失所望，“所谓君臣，君一日为君，臣则一日为臣，君陷于险境，臣生当为之赴死，死当忠魂永驻，叛主之事，那是万万不能的啊！”

“哥，听爷爷的话，好不好？”陈可沁满脸是泪，她不清楚陈奕书在干什么，但陈太傅的话，她会相信一辈子。

陈奕书低着头，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须臾，陈奕书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好生看着，不许伤害陈太傅！”

“哥！”他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孽障！咳咳咳……”陈太傅捂住心口，气得满脸通红。

……

养心殿，落骐还在昏迷，床前，落释正坐着，端详落骐的面容。

曾经他以为落骐高高在上，英明神武。

而今，不过是个垂死的老人罢了。

“你怎么，就是看不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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