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绝不甘心!
坐在冰冷的清幽台里,只剩下一盏暗淡的宫灯陪着自己,这里,又和冷宫有什么分别呢?
好好的佛珠,为什么到她这里就突然断裂了呢?
她只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从窗棂中吹入一阵又一阵的寒风,清幽台许久没有人居住,她是戴罪之身,连炭火都没有。她早已冻得浑身冰冷。
徐甫吩咐了附近巡视的近卫,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到里面的女子挣扎着蜷缩在地上,衣衫单薄,只怕这一晚上都要挨不过去。
她背对着他,身子这样的瘦弱,竟然有勇气跳到那湖底去,若有任何万一,恐怕也就没命了。
徐甫仍记得那夜月光下清晰的淡然眉目,绝不算惊艳,却透着一股清冷和倔强,就像是此刻,虽然冻得颤抖,却仍然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这样的风姿,倒叫人难忘。
那夜,正逢姐姐的生辰,他独自去冷宫附近遥祝冥寿,却不想正遇到她跳入水中。他来不及多想,就这样把她救了下来。
只因为他的堂姐侍奉先皇,十分受宠,可却突然被贬入了冷宫,父亲日日哀叹,可不想不到半年,就传来了堂姐在冷宫溺水而亡的消息。堂姐待他极好,想不开跳湖自尽,死在了那样年轻的19岁。
那天看到她坠入湖水之中,他竟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只想着一定要把人救下来,利害得失竟未曾考虑。
看着殿内的消瘦身影,徐甫轻轻扣动了窗棂。
“伶妃娘娘,我这里有手炉,天气寒冷,若是娘娘不嫌弃,便拿去吧。”
曹伶听到暗夜里的人声,快走到窗棂边,从缝隙里看见男人的英挺眉目,轮廓锋利,唯独一双眼睛是双桃花眼,低头看人的神情,倒足以令人混淆为温柔。
从窗棂边递过来一个手炉,飘散出温暖的烟气,她伸手接过,“谢谢”的声音传到徐甫耳旁,像是某种小兽的呜咽,看来她是真的冷,冷的连声音都打着颤。
“徐大人,曹伶有事相求。”
他推开了半扇窗户,看到抱着手炉的女子已重重跪在了地上。明明那天晚上还威胁皇上的近卫首领不许走漏消息,如今却假意乖巧的伏在地上。
徐甫错觉她像是祖母膝上的那只猫,通身雪白,从不亲人,却惯会假装乖巧的伏在你脚边,却实在是狡猾无比,等你忍不住想要亲近它时,便会一爪子将你挠的皮开肉绽不可。
小时候,他没少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抓过。
“伶妃娘娘玩笑了,我怎么受得起。我能救娘娘一次,不一定能救得了第二次。”
徐甫的话已经很明白,他们二人非亲非故,他又有什么立场帮她呢?如果最后真的证实是她弄断了皇后的佛珠,就相当于得罪了皇后,一边是皇后,一边是不受宠的冷宫妃子,一般人谁会帮她呢?
可是,她已经没有选择。
她只有赌!赌徐甫会帮她,赌她曹伶命不该绝!
“徐大人想查明真相,不妨听我一言。我和皇后娘娘并无怨仇,更不是失心疯了,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弄断佛珠,我虽然在冷宫,但并不是不想活了。我并无动机啊。”
“我不知道是谁想要陷害我,可是如果有人想要让佛珠在我的手上断裂,就必须提前知道皇后娘娘准备了佛珠,并且还能在宴席上悄悄动手,而且这个人一定就在我的身边,才能保证她动手之后,我拿到佛珠立刻断裂。”
“皇后娘娘供奉佛珠已久,必定是用上好的线穿就,怎么会说断就断呢?如果徐大人去查查佛珠的线,就能明白,作乱之人,绝不是我。”
徐甫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镇静陈言的人,心里也不禁有了更多的思量,她被幽囚在此,朝不保夕,竟然还能想得到这么多事情,并且找到了此时唯一一个可能会帮助她的人。一个冷宫的妃子,机智,谋略,胆气,不得不让他惊讶又佩服。
“如果伶妃娘娘是被人冤枉的,我一定查清真相,还伶妃娘娘清白。”
曹伶隔着半扇窗户,冷风拍打在脸上,抬着头看眼前的男人,她在这张脸上看不到轻视、鄙夷和冷眼,他看她与宫里的近卫恐怕没有什么不同。但这样也是好的,不是冷眼相待,只把她当做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人,也是好的。
许是被她的目光注视久了,男人咳嗽了一声,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将窗户轻轻的关好,夜色里,面颊上竟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他立在窗外,挡住了缝隙间呼啸而入的寒风,怀里的手炉传来阵阵暖意,曹伶疑惑的看着徐甫僵硬转头的举动,这位侍卫大人,莫非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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