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妃娘娘,小心袍角,这会子睡得久了,要不要奴婢扶着您去外面走走?”
她突得惊起,眼前还是冷宫,侍女小云正将她的袍角从炉火旁移开。
“娘娘,你怎么了?”
难道,她没有死?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是梦吗?
如果真的是梦,又怎么会那样真切的冷,真切的疼,真切的恨?眼前的场景模糊了又再清晰,她抚摸上自己的脸,却触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她还记得,在冰冷的湖水将她淹没之时,她又痛又怕,流下的泪水全是惊惧。她更立下誓言,“这宫里全是无情无义无耻之人,他日我为刀俎,我定要叫这皇宫为我案上鱼肉!”
想到这里,她一把抓住小云的手,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娘娘,今天是冬至。”
冬至?她清楚地记得,落水的那日是三月二十,是她生辰的前一天。这么说,她回到了落水那天前3个月的冬至?
她,重新活了过来?
还记得冬至那天后宫众人都有封赏,只有冷宫无人问津,那是自己被贬入冷宫的第四年,她一早就穿戴好了等候前来送例赏的太监,直等到午后申时,没等到送例赏的宫人,却等来了......
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淡声问身边的侍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从今以后,那些想叫我哭的,我反而要笑,我要让杀我的人尝尽苦痛不可!我曹伶,再不会任人宰割!
“伶妃娘娘,已是申时了。”
话音未落,殿外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了!
“伶妹妹,在等人吗?”人未到,声先至。
她曾听过这个声音千百遍,幼时温柔招呼她吃果子的,及笄那日夸她长高了的,入宫之后对她嘘寒问暖的,还有落水那一天,岸边的冰冷声音。
怎么能不熟悉呢?
她在心里叹一口气,既然躲不过去还躲什么!老天让她重新活了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害她的人百倍偿还,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脸上已然挂起笑意来,她恭敬的行礼:“拜见贵妃娘娘。”殿里仅有的两个侍女慌忙跪了下来。
“你这宫里生着炉火,怎么还这么冷?这件冬衣还是你刚入宫那年内务府置办的,冬至也算新年,怎么没做件新衣裳?”
她默默跪在原地,听着来人珠翠环绕,步步生香,言语亲切可并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伶妹妹这样,叫我怎么忍心相信,相信你竟然偷盗了太后的玉指环?”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终归是有些姐妹情分在的,只要你从实招来,我一定在皇后的面前为你美言。事已至此,证据确凿,曹伶,快招了吧!”
来人言辞锋利,步步紧逼,如玉的一双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视过来,她跪在原地,前尘恍若隔世,她犹记得自己当时如何惊慌,拼命辩解,而这位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绪姐姐,如今的张贵妃,命宫人将她掌箍到昏死过去,并以偷盗玉指环之名,将她禁足冷宫之内。
一个冷宫的妃子,再加上偷盗罪名,虽然那玉指环再也找不出来,但是皇帝大为震怒,内侍对她百般用刑无用,将积打成疾的她再送回了冷宫,那一月有余,她日日受刑,身上全是溃烂的伤口,而那时张贵妃最爱的戏码,就是将盐水泼在她的身上,观赏她疼痛隐忍的表情,直到她痛得活生生晕死过去。
后来将她送回冷宫,也不过是,让她等死罢了。
恐怕自己这一次,不能让她如意了!
曹伶跪着虽是眉眼柔顺,穿着半旧的冬衣,不施粉黛,看着瘦弱却言谈不卑不亢,“贵妃娘娘,臣妾不知所犯何罪?”
“那我问你,前天,你可有去过太后寝宫?”
“是,我去过。”
“从你前日去后,太后寝宫失窃,丢了太后最钟爱的玉指环。”
“宫内耳目众多,我不过是去太后宫里为太后祝寿,随行两个侍女,贵妃娘娘尽可询问,试问我如何能够避开她们偷盗而不被发觉呢?”
两个侍女可能是被吓坏了,在地上已是叩了好几个头,张贵妃出声问道,“你们日日侍奉伶妃,可有发现异常?你们若是据实上报,本宫可以饶你们不死!”
“贵妃娘娘明鉴,我.....我确实看到,看到伶妃娘娘将一个玉指环给了小李公公,其余的事情,奴婢,奴婢一概不知啊。”侍女阿芙全身颤抖,将我指认了出来。
只剩下小云煞白着一张脸,拼死跪到我身前,“求贵妃娘娘明察,伶妃娘娘速来性情宽厚,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娘娘明察。”
“如今人证已有,曹伶,你还想辩驳什么,来人,给我掌嘴!重刑之下,看你如何狡辩!”
身旁两个嬷嬷已经将小云拖开,这一幕,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慢!启禀贵妃娘娘,我有话说。”
但这一次,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曹伶了。
“刚才阿芙这个奴婢,说看到我把玉指环给了李公公,确实无误,我长居冷宫,宫中的份例不足,冬日天寒,炭火又价高,因此我托李公公将我自己的玉指环变卖,这是各宫都有的事情,应该犯不上责罚我吧?”
“你还想狡辩?”眼前的贵妃娘娘冷笑一声,一巴掌扇了过来,我抬手将面前人的手腕握紧,与她对视,“仅凭一个奴婢的一面之词就说我有罪,我不服。李公公负责冷宫事务采办,2天后就回宫,贵妃娘娘只管召人问询,到时人赃并获,再抓我也不迟吧!”
“好啊,你倒是口齿伶俐,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与你串通偷盗宫中财宝呢?说不定,你们二人早有勾结。”
我在心里笑起来,现在这个句句将自己陷入死境的人,恐怕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绪姐姐了。
“贵妃娘娘请放心,如果我真的与李公公勾结,恐怕也不至于将赏赐的所有绸缎尽数变卖,做不起一身新的冬衣了。”
“好,两日之后我再来,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说法!来人,守住宫门口,不要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贵妃一行人刚一出宫,殿门便死死关了起来,小云扑在我的身上,已是泣不成声,我将她的眼泪拭去,轻声安慰着她。
我记得,在我被囚在冷宫内的那3个月,也是我溺水前的3个月,我再没有听到李公公的消息。而刚才张贵妃听到我的回话并无惊讶,这太蹊跷了!
现在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李公公是她的人,那么恐怕2天后自己难证清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公公,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再出来说话的。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曹伶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眼下,她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
人已走远,曹伶直起了身子,随手将发冠扯了下来扔到一旁,发髻散乱,她清冷的一张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跪了许久膝盖都麻木钝痛,她一步步走近缩在角落的宫女,低下头对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一笑,
“阿芙,你知道我这个人有癔症,若是发起疯来杀了人,恐怕也无人追究。”
“不如你告诉我,张贵妃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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