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年想不通,怎么一夜过去钟再期竟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明明昨夜他们二人那么亲密的靠在一起时,他明确告诉她,自己不曾做过,她是毫无理由相信他的,可她不过是回去睡了一觉,事情竟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人群包围中那个昨夜拥自己入怀的男子正被单手缚在身后,用特质的绳子紧紧捆绑着,正要从地牢大门押到外面停着的囚车内。叶小年匆忙扫过一周,发现除年寒江外,叶夏言夫妇也一并等候在旁。她先走到年寒江身前。“外公,这是怎么了?”叶小年问道。年寒江对自己外孙女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他瞥了眼紧跟而来的邢一遥,知道肯定是他把叶小年带来的,邢一遥立马就愧疚的把头低下,他说道:“你来的正好,钟再期已经承认是他杀了齐兵,介于齐兵是镇国侯府的人,我傲龙山庄又是江湖门派,不方便处理此事,你爹就说把他押到侯府候审,这不,马上就要出发了。”叶小年看着隔着数人的钟再期,仅是几个时辰不见,此时的他看起来头发凌乱,嘴唇苍白,丝毫没有昨夜那个温润公子的模样。她不信他会真的杀人,她试图穿过侍卫走到他身边,可侍卫们纷纷阻拦,竟让她一步也靠近不了。“外公,钟再期是被冤枉的,你不能把他送走。”翻来覆去她竟只会说一样的话。年寒江面上有些挂不住,这不是叶小年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反驳他了,可他还是忍着怒意解释道:“是不是冤枉他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你若不信,我便再问他一遍,看看是不是真要他亲口承认你才会相信我没有冤枉他。”说罢他看向钟再期,问道:“钟再期,你来说说,好好解释给我外孙女听听,是不是你自己承认说你杀了齐兵的?”叶小年急切的看着钟再期,恳切道:“阿期,你告诉我,人不是你杀的对吗,像你昨日告诉我那般,把所有的疑点都说出来。”钟再期看着人群外的叶小年,自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一个人,只觉得所有的光都照在了她身上,她是他的光,可他却不能自私的把这束光暗自收藏。他站在人群中说道:“人确实是我杀的。”叶小年大惊,她连忙说道:“怎么可能呢,明明你到地牢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明明成婚那夜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只是后来回房换了衣服而已,根本就不会有时间去杀他啊,再说了你与他素不相识,更加没有要杀他的理由啊。”钟再期不敢看她,只是低头,闷声说道:“郡主,人确实是我杀的,之前我与你说的所有那些疑点均是我为了洗脱嫌疑故意告诉你的,为的就是让你相信我不是凶手,好让你可以为我开脱罪名。”叶小年自然不信,她说道:“若你一开始只是想让我多信任你,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啊,你没有理由现在又承认,那你之前下的那些功夫不就都白费了吗。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爹娘都在这里,我也在这里,阿期,只要你说,我必定帮你解决,我是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镇国侯府的地牢是什么样的地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只要是进了里面的人,受到的刑罚比傲龙山庄可以说是残酷百倍千倍,出来的人非死即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已经满身伤痕的男人再去那里受罪。钟再期坚持道:“郡主,什么都不必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没有被冤枉,就算把我带走我也是毫无意见。”女孩看着他身前围着那么多侍卫,身后又是自己的亲人,她只觉得天地浩大,可钟再期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她不想只呆在原地,她想越过人群,走到他身边去,让他不是孤身一人。于是她试图朝侍卫中挤进去,可这些侍卫都是来自镇国侯府,个个训练有素,愣是摆出行军方阵,让她丝毫没有缝隙可以钻进去。她无助的看向年寒江:“外公,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吧。”年寒江只是摇头道:“没用的年年,你现在就算到他身边了又如何,人是他杀的,罪名是他自己承认的,你这样去又能改变什么呢?听外公的,只是先把再期送到侯府去彻底审查后再定罪,又不是现在就押到刑场了,你先回来,不要那么冲动。”叶小年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叶夏言,她知道若是自己父亲都不会帮她那么就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爹,他是我的朋友,是救过我几次生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你押回侯府,就算是定罪,也至少让他留在傲龙山庄吧,侯府的手段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已经只剩一只手了,我实在不忍他再受到一丝伤害了,爹,你就帮帮女儿,至少让我去到他身边,把事情问清楚,就算日后证明是女儿做错了,那我也会再来和你们就今日的无礼一一磕头道歉。”可叶夏言还是沉默,叶小年知道没有人能再帮他们了,她随手从一侍卫手上抽过剑,用力架在脖子上,做出威胁状对着身前的侍卫们说道:“你们都让开,让我过去。”侍卫们纷纷没了主意,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住的往叶夏言的方向望去,似乎是在等他一个指令。年丝丝看到自己女儿这般用自己做筹码,急的大呼:“年年,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快把剑放下!”就连年寒江也没有想到叶小年会做到这种境界,他也跟着说道:“年年,快放下剑,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好好商量。”叶小年手上动作未停,仍是要求道:“我只求你们让我到他身边去,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是我就是要亲自到他身边去问问他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样。就这么简单的请求还不行吗。”年丝丝急的快哭出来,她拉着叶夏言道:“夏言,你快,你快让他们放年年进去吧,年年可不能出事啊。”叶夏言眯眼看着一脸泠然的叶小年,终于开口道:“年年,别闹了,把剑放下,跟爹娘回家。”叶小年哪里会理睬,她把剑往脖子处贴了一分,顿时一道血痕出现在她白嫩的脖子上,这下子连包围圈里的钟再期都待不住了,他大喊:“郡主!不关你的事!你快把剑放下,快点离开吧!”这血痕他光是看到都恨不得替她承受。“夏言,夏言!”年丝丝在叶夏言耳边不停叫着。叶夏言终于抬手,下令道:“你们都散开,把郡主的剑拿回来后让她进去。”侍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往两边散开,给叶小年留下中间一条路,去往钟再期身边。叶小年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她一把扔下剑,走了进去。她来到钟再期身前,看到一夜过去,他的衣服竟还没有换新的,还是昨日那件沾了血迹和汗水的衣服,她凑到他跟前,用只有他二人的声音低声说道:“阿期,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又来威胁你了,你昨日已经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啊,你告诉我,无论是谁,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钟再期看着女孩脖子上刺目的血痕,他只恨这样的伤口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他想伸手替她擦去血迹,可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仅有的一只手被死死的捆在后面丝毫不得动弹。他心疼的问道:“疼吗。”叶小年摇头,道:“不疼,只是小伤而已,重要的是我必须亲耳听到你说,他们说的我一概不信。”钟再期叹息道:“是我杀的,年年,别再为我说话了,听我的,你先跟王爷回家,我会没事的。”叶小年不信,说道:“怎么可能会是你杀的,你都与我说了我不会不知道,我怎么能就让你跟他们回去啊,你不知道侯府地牢的恐怖吧,纵使你真的没犯错出来的时候也会至少刮一层皮。”钟再期依恋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说道:“没事的,这都没事的,只要你不伤害自己,我受什么苦都没事的。”叶小年说道:“阿期,你要知道,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没理由就让自己承受这莫须有的罪名,受到那些无谓的刑罚,我要救你,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无名侍卫,只要你没犯错,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定你的罪!阿期,你要慢慢改变自己的这些想法,我们都是一样的知道吗,你不忍看我受伤害那同样的我也不舍得看到你受苦啊。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你明不明白啊。”说到最后,叶小年自己都有些急切了,她不知道能为自己争取多少的时间,保不准下一秒就要被年寒江拉走,她只想反复告诉这个有着卑微心态的男人,让他能真的为自己活一遍,而不是依附于任何人。钟再期想说他都明白,也都知道,可是他不能,他答应了叶夏言,自己把这罪名顶下,好让叶小年可以不继续追查,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维护她的美好家庭,他手上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叶夏言确实与先前的事情有关,所以他这次去侯府也是带着目的去的,他需要这个正当理由入府后暗中搜查叶夏言与前朝回魂草有关的来往。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叶小年,他希望他的女孩可以永远这么无忧无虑,不需要为旁的事有些许分神。他俯身侧头靠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年年,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让我跟他们走吧,就算真的受伤了,你记得带药来看我。信我,年年。”他重复着,说罢不舍的抬头。叶小年感受到他刚刚呼在自己耳边的热气,看到有着坚定眼神的他,心中暗暗升起男人有什么计划正在悄然实施的猜测,她看向钟再期的眼,那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她,她不确信的问道:“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吧。”钟再期肯定道:“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的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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