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言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轻蔑的笑了,他说道:“本王只是来看看,是什么样的朋友,让我家年年如此放在心上,不惜为了他顶撞自己的长辈,没想到竟是钟首领啊,倒是老熟人了。”钟再期面不改色道:“我与郡主有昔日共同历险的情分,郡主多为我说几句话,是我的荣幸。”叶夏言说道:“年年一向心地善良,便是路边随便看到什么可怜的小猫小狗也会不忍心的抱回家治疗呢。”钟再期道:“想必王爷肯定悉心教导,才使得郡主这般善良亲和。”叶夏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见他明明身在困顿却仍没有丝毫低头的样子,说道:“我记得钟首领先前离开傲龙山庄足足半年,不知为何又突然回来,还和我家年年成了亲,我这个做父亲的竟都不知道女儿成亲的大事。”钟再期道:“王爷眼线遍布整个大夏,卑职的一切行踪自然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只是郡主与卑职成亲实乃一个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出现的计策,并不是真正的成亲,如有唐突,卑职愿登门与郡主赔礼道歉。”叶夏言疑惑道:“哦?原来只是一个计策吗,既如此,我便放心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年年可以找一个真正爱她呵护她保护她的人,钟首领你固然很好,但你也知道,我家里有我这么个残废就够了,年年母亲为了照顾我错失了很多和年年相处的机会,害的她们母女离心,这样的母女情淡我不希望再在年年身上出现了,所以钟首领,恕我直言,你从来都不是我为年年考虑的良人。”见叶夏言有意转移话题,钟再期继续说道:“王爷说的是,卑职有自知之明,郡主好比那天上月,岂是我这等凡人能够轻易够到的呢。不过郡主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背后谋划一切的主谋,不知道郡主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叶夏言说道:“钟首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有何证据说我是这幕后主谋呢,明明你杀害齐兵人证物证俱在,现在是在反咬我一口吗。”钟再期结合了之前脑中所有的推论,道:“王爷,你是聪明人,做事自然不会留下痕迹,可你的属下错就错在对你一片忠心,若不是齐兵贸然闯入,这背后的一切想必我现在都连不起来。”叶夏言心里虽有些慌乱,但面上还是一片祥和的说道:“钟首领,本王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钟再期道:“王爷一开始就知道郡主来找回魂草的吧,半年前在王府你便和我说了。可郡主那时与我说,她临走之前,她娘亲叮嘱她不可把她出来找回魂草的事告诉你,她既然这样说了想必王妃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可你却不小心暴露了你那么早就知道的事,说明你一直派人盯着郡主的一举一动,明面上为了保护她,背地里怕是积极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吧。”叶夏言道:“我担心我的女儿,派人暗中保护她这有什么错吗。我担心年年,她还那么小,我不认为我这样做有什么错。”钟再期道:“王爷这样做确实没错。可我刚刚也说了,王爷的一切计策都是天衣无缝的就是手下人没有足够的头脑跟上王爷的节奏,杀害秀娘的那个人是王爷派去的吧。王爷以为让他服毒便可免去嫌疑吗,可王爷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昨日闯入山庄的那些死士所服毒药也是与那人的毒药是一样的呢,毒药的配方找人一查便知,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人都来自王爷府上的结论。”闻言,叶夏言面上有些许开裂。钟再期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齐兵固然已死,也确实死于我的左手剑法之下,可半年前在与王爷聊天的时候,王爷早就熟知我所用剑法,派人暗中杀了他再嫁祸给我,对王爷来说不是难事,王爷不觉得自己出现的太快了吗,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你就着急从侯府赶来,郡主先前说过你的身体不能长时间跋涉,这次前来想必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计划的顺利完成吧。”叶夏言说道:“没想到我们钟首领不仅武功高强,这推理能力也是如此之高,就算你证明了两批人都是来自我府上,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私下做了何事,你也说了我的身体又不好,长年累月的呆在侯府不曾出门,眼下听到年年与人成亲急忙赶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碰到府里的人如此不争气,竟瞒着我私下做了那么多事来,我也感到很痛心啊。”钟再期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半年前自己真的听了他的一番话后远走他乡,狠心离开,现在细细想来,他说的每句话虽然不曾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指出来,但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设想处靠。“王爷不愧是玩弄心计的一把好手啊。”钟再期不由自主赞叹道。叶夏言说道:“钟首领,我今天来这儿呢,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齐兵他跟随我多年,早已没有任何家人在世,我虽不知道你为何残忍杀害他,但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想这样做,所以我会去和年庄主求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离开傲龙山庄不再回来,那么这一切就全都一笔勾销了。”钟再期恍然大悟道:“原来王爷不惜自降身份来这地牢找我竟是这个原因,人不是我杀的,说什么我也不会认,便是把我在这地牢关到死我也不会承认任何我没有做的事来。”叶夏言对他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意外,他看着这倔强的男人,抛出了最后一张通牒。“你是喜欢我家年年的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也曾年轻过,想必你发现的那些指向我的疑点你还没有告诉她吧,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早就咋咋呼呼来找我了。可你为什么没告诉她呢,是害怕影响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吗,还是说,你不舍得她来面对这一切的是非呢。我想是后者吧,你知道年年贵为郡主,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我和她娘亲虽没有过多参与她的成长,但到底给了她足够的底气,你也知道,她虽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离不开我和她娘亲的。你就算真的没有杀人那又如何,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暗卫的死亡,我说没事那就没事,可年年呢,你若在她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以她的性格她日后会如何生活如何与我们相处你又曾想过吗。我知道你肯定想到这一点了,你如此深爱她,自是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的。钟首领,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承认了,不再继续查下去了,我许你一个安稳的未来,也会让年年继续当她无忧无虑的郡主。可若你执意揭开这层纱,纵然我没有犯错,也会被你扣上这莫须有的帽子,你让年年以后如何在我面前生活,又如何看待你呢。”久到叶夏言以为自己不会听到钟再期的回答,他听到那人开口道:“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见郡主一面。”叶夏言知道自己的这招棋走对了,他爽快道:“那是自然,我很快就为你安排。还是希望钟首领能认真考虑我说的话,我便先走了。”很快,整个闭塞的空间内又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从不曾惧怕黑暗,可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害怕面对黑暗。以及这扑面而来完全能压倒他的无力感。叶夏言按照约定,先是找人把他送回了单人牢房,又留下话说叶小年很快就来见他,于是他顶着一身伤,不在意般站在牢房前,认真的盯着前方,希望能看到她来的第一秒。深夜,叶小年在回去后不久就被传话说可以去见钟再期一面,她激动不已,换过衣服后仔细收了几瓶应急伤药揣在身上,兴冲冲的来到牢房,发现钟再期已被送回牢房,知道他不再受刑,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烛火摇曳中,她看到钟再期站在那儿,等着自己的到来,她让带路人把牢房门打开进去后又让他退下,此刻牢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叶小年看到钟再期站在那儿,上前拉过他的手,果不其然,一片冰冷,她搓搓他的手说道:“也不知道为何,我爹突然传话说我可以来见你了,可能是他夜里去找我外公了吧,我就知道我爹对我最好了,定然舍不得看我受委屈。”钟再期低头看着交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白净光滑,是属于叶小年独有的,郡主的手。他问道:“你爹对你很好吗。”叶小年拉着他坐到床边,说道:“是啊,我小时候虽然被我娘送去学武,可每次回去的时候我爹都会来见我,陪我玩,小时候我还可以坐在他轮椅上,后来不行了,我长大了,他受不住我了,我便给他推轮椅,他不能出远门,我每次回来都给他带了新鲜玩意。甚至我娘有时候总说我影响他养病,他都不在意的继续和我聊天。”钟再期说道:“那你和你父亲的感情真的很好,我很羡慕。”叶小年亲昵的靠在他肩膀说道:“阿期,我知道你没有家人,但是以后你就有了,我就是你的家人,我的父母我的外公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你若觉得与他们相处不自在,那就像我一样,两边轮流住,或者就出去行侠仗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们两在一起开心就好。”钟再期看着身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孩,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渴望被需要的,同时也渴望有人可以让她依靠让她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感情。他如此懂她,就像她如此懂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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