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红楼隐蔽的地宫里。
符过和从前每次疗伤一样躺在冰床之上,掠影双手放在身侧小心的侍奉在侧。
直到符过从这一阵疗伤中挺过来,披上衣服走到他身边,掠影这才恭敬的回话:“启禀楼主,小郡主已经安全回到了原先住的地方,年寒江也已重新安排人手暗中保护她。”
“呵,”符过系上脖间的细带,“非要等到人受伤了有危险了才想起来再派人保护,他不觉得有点迟了吗。”
听出符过语气中的怒意,掠影暗吸一口凉气:“想必他年寒江是相信小郡主的武功,也是低估了那群人的实力,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他再怎么找理由也掩盖不了他曾经保护不力的事实。”符过已走到地宫入口处,“我是再也不放心他了,你吩咐下去,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小郡主,如果他年寒江保护不了,那我不介意由我亲自出手。”
“是!”
“切记,任何时刻,小郡主的安全是你们所有人最大的任务。”
而符过此刻担心的叶小年,正在同一片月色下,轻柔的抱着身前这个温柔强大却又饱受折磨的男子。
“不能顶着你的胃,你得放松下来,我听一些医者说,胃腹的疼痛有时候和自己的心情息息相关,当你着急或是难过的时候,你的胃也会察觉到你的心情,从而也变得难过,那这样的话你会更疼,所以阿期,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持平和的心情呀。”
叶小年的话语源源不断的从钟再期头顶传到他的耳朵里,再传到他的心里,一套下来他整个人都变的飘飘然,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听她讲话上面,并认真的记在心里,连胃里那些难熬的疼痛也变的若隐若现,直到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胃也没有那么尖锐的痛了。
钟再期的酒已经醒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叶小年正在做些什么,他比谁都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事,于是他忍着比胃痛更难受的痛,轻轻挣开叶小年的怀抱,当与她的距离被拉开,他看到了叶小年的脸。
叶小年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钟再期的动作,她只是暗自懊恼刚刚自己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那声阿期。
“多谢小姐,我已经好多了。”钟再期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这是一直以来深深埋在他心底的自卑,今晚是他自己喝下了那杯酒,也是他自己没有听话热下醒酒汤再喝下导致现在他在叶小年面前失态,又让她担心了。
机敏如叶小年,她不是看不出来钟再期突然的疏远,她只是想像以前一样,就这样默默地保护着他的脆弱。
“我们是朋友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下次就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话啦。”叶小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
钟再期点头:“小姐,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去查秀娘去世的真相。”
一听到秀娘,叶小年陡然来了兴趣:“是否就和你今天说的那样,秀娘她是被人杀-死-的?你是否发现了什么?”因为激动,叶小年没发现自己已经熟络的坐到钟再期身边,像之前一样,两个人快要贴在一起。
钟再期也察觉到这个靠近,耳朵又开始发烫:“秀娘肯定不是自己刺的自己,至于哪个是凶手,我们明天可以从金府外面的小摊贩入手盘问,小摊贩能在金府外面做生意,想必之前受了金府的庇护,并且一个小摊能卖出货物,这摊主也必有那敏锐的观察力,他们在金府外面做生意,金府里进出的人都是他们最佳的顾客,所以明天盘问他们是否有陌生人进入,应该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叶小年开始迷惑:“可你怎么知道这凶手会光明正大的从金府进出呢,就不能从天上嗖的飞下来呢。”
听到叶小年形象的拟声,钟再期笑了一下:“你忘了那天晚上庄主在金生荣面前说了什么吗?”
叶小年飞快转了自己的脑袋:“外公说,给金府里的人逃命的机会,但是第二天他再来发现还有金府的人整个傲龙山庄都将对他们施加报复。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你记得很对,”钟再期肯定道,“以庄主的风格他对一个地方下了这样的猎杀令,那么他必然会加派人手增加对那处的监视,我已经让邢一遥去询问过,有没有可疑人员会用你说的那样的方法进入金府,答案是没有,所以他们只能从正门进入。咳咳。”还没等一句话说完,钟再期便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
叶小年赶紧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又小心的用内力热了水,再递到钟再期身前:“你先喝点水再说。”
钟再期喝下她手中的水,叶小年又弯腰把他床上铺着的被子展开:“你快躺进去,你身体还没好,新伤旧伤的一大堆,可别再冻着了。”
钟再期低头苦笑,他什么时候得到过旁人如此悉心的照顾,可他一边想着拒绝,一边又控制不住的照做并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相信傲龙山庄的办事能力,既然空中飞不进去,那么只能从正门进入,再走到秀娘房间,最后形成了我们看到的画面对吗。”叶小年细心的帮钟再期把被子理顺,又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才重新坐到床前,只是这次她变成了脱下鞋子,盘腿坐在床上的坐姿,和钟再期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
“对,小姐,你很聪明。”钟再期不自觉的把心中夸她的话说了出来。
叶小年倒也没有不好意思:“我也觉得我自己很聪明,那我明天就带人按着你说的方向去查,只要有那人的描述我再找专人把画像描绘出来,他用的凶器又是剑那类的大伙计,想必会更加引人注目,说不定他会伪造一个身份,形成那种就算带着剑进出金府也不会引人注意的画面。”说着说着叶小年打了一个呵欠,“我倒是有点困了,你不困吗?”
钟再期看向窗外,确实昨晚经历的太多了,又是喝酒,又是犯胃病,又是与叶小年讨论了这么多事情,外面虽然一片漆黑,但他总觉得似乎有光亮正在撕破长夜。
他转过视线,看向眼前那么近的叶小年:“小姐若是困了早些回房间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嗯,”叶小年应着,“但是我好困啊现在,我可以就睡在你房间吗?”叶小年没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睡在他房间有什么不妥,因为之前她在师傅那里习武的时候,特别是夜晚出任务回来后,时辰过晚,总是会留宿在师兄的房间,所以此刻她更加认为睡在钟再期房间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但钟再期却不敢这么想,他连忙从床上起身:“若是小姐想在这里歇息,那我便出去找找线索,索性天也快亮了。”说完便真的准备穿鞋离开。
叶小年一看,连忙伸手拦住他:“我走就是了,现在天还没亮透呢,你去哪里找线索?再说了,你还受着伤呢。”叶小年起身弯腰穿鞋,“我回自己房间了,等吃早饭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你好好休息,有事一定别自己忍着,要去找我知道吧。”
说话的间隙她已经走到房门,就在要出去的时候,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转头补充一句:“没事睡不着也可以找我,我们现在可是朋友了,互相打扰是应该的。”
钟再期仍在床上,闻言点了点头。
“走了。”留下这句话,叶小年便离开了房间,还细心的帮他把房门关好了。
确认叶小年真的离开之后,钟再期慢慢坐起来,挪到叶小年刚刚盘腿坐着的地方,那儿似乎还留着她刚刚的温度,钟再期侧着身躺下,伸出右手抚在那块小小的位置,竟真的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一般,即使他知道现在肯定睡不着了,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天光大亮,叶小年下楼的时候就发现钟再期已经坐在了楼下大堂里,桌子上摆着一些她平常喜欢吃的早饭。
“这么早啊,”叶小年打了个招呼,拿过桌子上的肉包,坐到了钟再期对面,“我以为你今天还要多睡一会儿的呢。”
钟再期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叶小年面前道:“习惯早起了,小姐喝点茶。”
就在这时候,邢一遥也来到了他们桌前。
“郡主,再期,早。”邢一遥坐在两人中间的凳子上,也开始吃起了早饭。
叶小年一个肉包下肚才发现钟再期似乎没有动筷子:“阿期,你怎么不吃?”
听到这个称呼,钟再期耳朵腾的就热了起来,虽然昨天晚上叶小年就已经这样叫过他,但那个时候他毕竟喝了酒,人也模模糊糊的,不像今早在这么清醒的状态下被她这么亲昵的叫着。
“我已经吃过了。”他简洁的回答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跳的有多快,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叫了自己一声阿期。
“好吧,我还以为你胃又难受了所以吃不下呢。”虽然叶小年知道钟再期经常逞强,但看他的脸色倒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反而有些健康的红,想来应该不难受,她怎么会知道这是钟再期脸红了。
邢一遥一直没说话,但却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
三人吃完饭,按照昨天商量的那样,去了金府外面进行搜寻。
“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儿啊。”邢一遥来到一个面具摊前,拿起一个面具,一边翻看着面具,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摊主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看出邢一遥穿着不凡,上下打量后转动眼珠很快回复:“小哥有事你就问,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
“就是这两天,这金府的人,都去哪儿了啊,我一个外地来的,还想来金府寻件好差事呢。”邢一遥没有直接问,反而先问下情况。
“小哥你不知道,这金府在我们这儿确实是一方称雄,倒也有不少人陆续来寻活,可就在几天前,来了个厉害的人物,把他们府里都包围了,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人怕是比金老爷还要厉害不少!”摊主热切的说着。
邢一遥随手拿过五个面具:“这些我都要了。”
摊主喜出望外:“小哥,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邢一遥看着摊主开心的模样,又继续问:“那你既说这金府被包围了,那我想进去就不行了对吧,也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人能成功进得去的,倒是能给我一些经验。”
摊主只当他是来寻活计的人,又买了这么多面具,倒也把自己所见告诉了他:“就昨天,我看到有个大个子男的,腰间还别了把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不远处饰品摊上的钟再期二人也来到这里。
摊主看到一下子又来了两个相貌不凡的人,很快熟络起来:“我看那人啊,穿的一身玄衣,要说哪里不同,应该就是衣服上绣着几朵腊梅。”
“腊梅?”叶小年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是啊小姐,我是做面具的,这面具从打磨到绘图都是我亲自上手的,但凡多复杂的花样,只要经我眼一看就知道其中的门道了。”摊主自信十足的说道。
这倒不假,他们之所以选择饰品摊和面具摊也是因为这几个摊子的摊主应该对每个人的衣着配饰相当了解,叶小年他们也从饰品摊处知道了那个男人头上戴着一支白色的发簪,这两个搭配合在一起,叶小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一种人。
邢一遥付过钱,拿过面具,跟摊主道谢后三人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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