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一生听两回,红衣翩翩,与子永携;白衣当头,与世隔绝。
洞房花烛,起舞翩翩;奈何桥头,烛影帘帘。
壹.
白家在如今朝堂上,文官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家中有一女,名唤白染,也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俏人儿。
一身才气,琴棋书画,女红就更不消说,是京城内各个公子哥儿挤破了脑袋都想娶的人。
当朝镇国将军墨逸,十二岁束发随父出征,十四岁上阵杀敌,十六岁已是战功累累,如今十八岁已是镇国将军,在武官中,也是独霸一方。
模样生的也是精致,是许多闺中女儿的如意郎君的人选。
那一年春,一方院落,梨树下花影重重。
墨逸与父亲来到白府做客,二老便叙事,边下棋。交谈中,墨逸的目光却被梨树下一个翩然起舞的身影给吸引去。
女子身着红色罗裙,赤着足在树下翩翩起舞,一边跳,一边哼着坊间的小曲儿。
墨逸欠身离席,站在树下不远处静静的望着。
佳人如画。
俩个老一辈的人下着棋,调侃着,不如就将这俩孩子订为一对,共结连理。
白染一转身,发现有一位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顿时羞红了脸,提起一旁放着的步履跑开了。
墨逸摸了摸耳垂,心道这事做的不妥。
而后的俩月,墨逸到白府做客的次数变多了,与白染交谈的次数也变多了。
贰.
最俗的,却也最真的,便是这日久生情。
冬日至。
墨逸站在院中细心的为白染披上狐裘披风,为她挽好鬓旁散落的青丝,半响,开口道:“染染....我要...”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染打断了:
“你要去镇守边疆,是吗?”
墨逸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如今边境他国不断来犯,当今圣上下旨,命我前去镇压。”
白染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披风上的穗子,道:“我都知晓,我别无他求,”她顿了顿,然后撞入墨逸清澈凌厉的眸子里,一字一句道:“我只求你能平安归来,许我十里红妆,风光入嫁。”
墨逸的心漏了半拍,他紧紧拥住怀里的人,郑重其事的道:“好。”
千言万语只凝为一个字,但只有这一字,就足矣。
随后,他让白染阖上双眼,白染感觉发髻里插了一个东西,睁开眼后,想要取下看看,但墨逸制止了她,说让她回屋在看。
等到墨逸走后,她急匆匆的来到铜镜前看着发髻上多出的东西,她取下一看,发现是一根玉簪,通体雪白,浑然天成,样式简单大方,尾端刻了几枝梅花。白染看见梅枝弯曲处的内里还刻了一行小字——“吾妻白染,待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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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边疆战火不断,这一仗,打得极其艰难。
而白染远在京城也遇到了难题。
当今陛下年方二一,到了选妃的年龄,提名带姓的点到要白染进宫,许她皇后,白染自是不愿。
后来一日,她出游回来,看到当今圣上如同神祗一般站在自家的府邸的院中。
他嘴角噙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
“白染,朕容忍你再做一次选择,毕竟你是臣女,进宫做妃,愿不愿都得进。”
白染倔强的站在那儿,如同一个迎着料峭寒风的腊梅花枝。
顾瑾玉似笑非笑的说:“朕许你,以白府上下一百五十五口人的性命,以及边关的那位墨将军的性命为聘,娶白小姐,不知你可愿嫁于朕?”
白染只感觉自己如同置身地狱,浑身忍不住的如同觳觫般颤抖起来。
见她未语,顾瑾玉又道:“你说,朕如今要是一声令下,边关五万将士的军粮尽断,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白染放声厉喝:“你个疯子!”
顾瑾玉身边的公公喝道:“大胆!”皇上却摆手制止了他。
“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愿嫁与朕?”男人的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尽是狠戾。
“嫁!”白染绝望的闭上双眼,“我嫁....”
“早如此,便好了,不是吗?”男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道:“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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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的战场——
墨逸浑身浴血,宛若刚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本是闪亮的盔甲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血垢。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将士喊道,墨逸眸中划过杀意,他道:“杀出重围!此战若胜,本将军必定像皇上为你们寻求重赏!”
可惜寡不敌众,墨逸此次出征本应最少十万人,却硬生生被顾瑾玉扣了一半余,只余五万人,此次本意也是打敌人措手不及,只带了几百人出行,不料敌人又准备,这下被包围了。
墨逸握戟的右手青筋暴起,他一个镇国将军,如今到也开始贪生怕死起来,只因还有一人还在等着他去娶。
“将军小心!”一声高喝,墨逸急忙偏头,瞳孔急剧收缩起来。
“咻。”
墨逸一声闷哼,座下的马儿高高扬蹄,受了惊,一声长嘶,连带着墨逸一起摔倒在地。
束发的紫金玉冠也跌落,顷刻间青丝撒落,遮住了墨逸的眸子,那双清澈凌厉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不甘,他不甘就这样死去,京城中还有一位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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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白染正坐在闺中的窗前望向窗外发着呆,手里还摩挲着那支玉簪。
“啪嗒。”
一声轻响,白染垂眸望去,发现手中的玉簪已经从中间断为两节,她心里也一阵恐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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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半月过,京城热闹非凡,各处的人,都来白府前凑个热闹,沾个喜头。
一袭火红的嫁衣,朱红点唇,青黛扫眉,妖艳的妆和嫁衣相互映衬,显得镜前人的样貌更加精致。
唢呐响。
城东的大红轿子抬了起来,喜帕落下,遮住了少女无神的双眼和精致的容貌;城西的棺桲盖了起来,掩住了少年紧闭的双眼和成熟的容颜。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此种乐器一生听俩回,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末.
次年冬
白染一身雍容华服,坐在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冰冷无情的宫殿中。
殿内的熏香是皇上一手调制的,炭火也是皇上精心挑选的炭火,殿内很温暖,仿若春日。
她倚在贵妃榻上,愣愣的望着窗外,那双曾经装满星辰大海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她带着护甲的纤纤玉手里紧握着一只断了的玉簪。
半响,落了泪,喃喃自语道:“本宫也失去了曾经念念不忘的少年郎了........”
续
传言道,这程国的皇帝爱惨了皇后,皇后宫中的一切大小事务用度都是他亲自打理挑选,全然无一个九五至尊,一国之君的模样。后宫那三千佳丽,也是有名无实。
而当今皇后,白染,染皇后,据说心属着他人,还是一个死人。
也有传言说这个人是曾经战死沙场的镇国将军墨逸。
坊间还有传言,说当今皇后还是个赤子之身......
既是传言,真假也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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