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镇平王世子因眼盲而性情乖僻,我嫁过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换做是我,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我恐怕会因此疯掉。
我想不到这个男人是如何在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将残破不堪的魂灵,重新拼凑成一个浑全的、完整的。
他性子越是温和,我越觉得心头酸涩。
我心里对梁清屏的事情并不计较,但我偏要作出一副拈酸吃醋的妇人模样,戏称他那时候定然是凭借着倜傥的容貌眠花宿柳,不知被多少姑娘家青睐,故而成了婚还被那梁小姐惦念着,也是合情合理。
他急着站起来,手肘磕到桌角,疼得面容一白,又急急解释,“救她的人是白岑,真要同阿胭说的那样,她该许的人也是白岑。”
好一招祸水东引,如果白岑在这里,听见他家主子这样说,大抵要和那梁小姐一样,气得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我抚上楚莳的脸,指腹从他远山眉上滑过,又往眉心上一点,“楚莳,你这么着急解释,是不是因为怕失去你的新婚娘子?”
他任我胡作非为,闻言下意识便答:“因为你是阿胭。”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这个答案我不是很满意,凭心而问,我有什么呢。
我这个公主,既不聪慧、也不漂亮,不及皇姐宁潇尊贵,就连寻常人家妻子为丈夫洗手作羹汤的事,做起来也是一塌糊涂。
所以如果只是因为我是我,那楚莳得有多眼瞎?
我沉吟半晌,下了定论,“我觉得,你定然是贪图我们皇室公主的美貌,其实你大概不晓得,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是貌美如花的。”
“在楚莳心里,阿胭自然是美的。”他眉眼似有些落寞,半晌,低不可闻道:“可惜楚莳不能亲眼得见。”
我脸不红、心不跳,扯了个弥天大慌,“我说与你听便是了,我的容貌自然是诸位公主中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那个。”
但凡配两碟花生米,我也不至于大言不惭到这个地步。
倘若我面前有一面铜镜,便能亲眼目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登徒子对着容颜俊秀的男人睁眼说瞎话。
幸而楚莳看不见,他笑意清浅,“那是楚莳赚到了。”
我心里惦记着楚莳那会儿因为急于解释,碰到了桌角,他这人看似好拿捏,其实骨子里是很清高的,自己的事情从不愿假手于人,都尽量亲力亲为。
即便他对这镇平王府十分熟悉,但也难免像方才一样有所磕碰。
我让白岑寻了很多木料,准备做成手杖赠与楚莳。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我满意的,便想着自己出去挑上一根上好的木料。
却不想这一遭,竟让我遇到了皇姐口中那位韩神医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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