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再睁眼时,见到的是一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但她并未因此而高兴,反而露出不满,沙哑道:“你怎么在这个鬼地方?”
林雪月给她端来一碗温水,回道:“不知道,醒来便在这了。”
顾清就这林雪月的手,喝下温水,说道:“方才将我打晕的那个人,很可能来自北蛮。”
林雪月嗯了一声,并不感到意外。“是啊,我还是他媳妇呢!”
顾清脸都黑了。
“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方才骗骗你的。”林雪月好没气地说道,“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旁不见清儿,便慌了,周遭景物都变了,于是出门问了一下。
“然后我得知,这里是落绯林,确切的说,数十年前的落绯林。
“前两年,村民捡回一个男青年,浑身鲜血,奄奄一息,却身强力壮、体魄雄浑,结实得很。”
“那应当就是那个猎户长相的人了。”顾清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他是猎户?”林雪月语气中混着一股不明不白的意味,“村民见他能干活,便不让他走,让他在这里娶大靖女子作为妻子,生儿育女,打猎为生。”
听起来合情合理,村民救回男子,男子于其有恩要报,报完恩之后,就与他们俩不清。
而村民偏生不给男子报恩的机会,还笑嘻嘻地给他送女人。女子失了洁,有了孕,男子就得对她负责。
然而他向往的是瓦蓝下的碧绿,是篝火上的烤羊肉,是北人带着豪情万丈驰骋在绿野之上,而非这一妻一室。
村民这样做,可以说是变相的囚禁。
“这么说来,猎户不喜欢大靖女子为妻,所以暴打她也是可能做出来的?”顾清问道。
“对!所以你现在是他的妻子。”
“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林雪月嗫嚅。
顾清迅速起身,抄起破碗就往林雪月头上砸。
头还未出现伤痕,碗倒是碎了一地。
“清儿,你做甚?!”林雪月恼怒道。
“做甚?”顾清恶狠狠的说道,一手抓住林雪月的臂膀,抬脚就往她肩膀上踩。
乖巧坐在床榻边的林雪月往后一仰,“咚”地一下摔在地上,被顾清踩在脚下。
“做甚?!”她提高了声音,满是隐忍着的雷霆之怒,“你冒充林雪月,这又是做甚?!”
“林雪月”一惊,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雪月一个江南姑娘,来京中本来就有些方言不通,不过京中大多说的是官话。但是塞北,她和别人怎么聊得来?”
再者,林雪月从来不会唤我“清儿”。
“所以,真正当林雪月在哪?”顾清揪住那人的头发,迫使她与自己直视,说道。
“她死了。”
顾清想揍她。“你杀的?”
“嘿嘿,不知道。”
顾清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猎户突然破门而入。
在他进来的同时,顾清脚下的女子已经化作一道烟霭,飘散而去。
顾清的手就这样举在半空中,再被男子用力扣住提起。
“喂,妇人!你在地上做甚?还不干活去!?”男子说着,弯曲膝盖,朝顾清小腹踢去。
顾清发出一声闷哼,“你是何人?”
“呦嚯!”男子拍了拍顾清伤还未好的肩膀,说道:“怎么,被老子打傻了不成,我是你丈夫,巴苏合!”
果然是个蛮人。顾清轻笑一声,空出的一只手握住巴苏合囚禁着她手的腕处,再灵巧地往地板一小跃,当场给巴苏合的鼻梁踢塌。两行鲜血直流。
巴苏合吃痛,顿时两只手都用来捂住鼻子。他摸到一股粘稠且热乎乎的东西,面目狰狞道:“你们大靖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就顺手带起一旁的板凳,举过头顶,向下劈来。
若是普通女子,下一秒便会头破血流。
但她是谁?她是顾清。
是四岁就被送至沙场,敢率领十余人就潜进蛮子内部的顾小将军。
在她眼里,巴苏合的动作太慢了。
高大且笨拙,壮实且无用。
她直接滚至巴苏合身后,后者手上的凳子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无数木片飞溅。
顾清风一般地朝大门飞奔而去,“不和你这个大块头玩了!我先行一步!”
话音还未落地,就从外边把门栓住,顺带着把屋子四周的窗户也堵住。
顾清也是送了一口气,待她转身时,就与数十双惊愕的眼相遇。
“你、你怎么把你丈夫锁在里边了……”为首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顾清,说道。
“对啊,小悦,我们都知道你丈夫待你粗鲁了一些,但也好歹是要度过一生的人啊!”
顾清常年在塞北,对于当地的方言也自然是听得懂一些。
既然他们要假惺惺地演,那自己不得好好发挥一下演技?
“你们既然知道巴苏合他待我不好,怎就没有一个人来帮我?!”顾清佯装痛哭。
“颜悦!你怎可直呼丈夫姓名!”
原来我演的女子是颜悦。顾清在脑海中翻找顾晓之给他讲得稀奇古怪的故事,没有人叫颜悦。
“呵,直呼?”顾清露出冷峻一笑,却发现对面前这帮人起不了作用,“巴苏合成天打我骂我,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但护着他!巴苏合他给你们什么了?给你金还是给你银了啊?!也没见得这村富到哪里去!”
“放肆!”有一个老者从人群中拄着拐杖走出,眼睛眯着布满沧桑,仿佛带着看破红尘的情感,幽幽地看向顾清。
对于一个不会武功且不会奇怪法术人的凝视,顾清自然是不会害怕。在她看来,这就是死鱼眼。
更何况这里边的人是真是假,也说不清楚。
“村长!”人群中一人说道,其余人也跟着说着拱手鞠躬。
看起来还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顾清想着,可惜也是乌合之众。
“巴苏合为我们村建设付出诸多时间与精力,地位相当于一个男子在家中的那般,嫁给这样的好男人,应是你颜悦的荣幸!”
他这么强词夺理,顾清又是个尊老爱幼的女孩,倒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村长教训的是。依你看来,我惹夫君不高兴,是我的错。那便眼不见为敬,小女子告退!”
言毕,“咻”的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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