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随口说说

即使雪花染白了金黄的宫墙，给它涂上一层柔光，依旧按捺不住这威严与死沉。

林雪月贸然来到宫门前，这里戒备森严，普通百姓都不得随意进出，更何况一个女子。

如此，她便来了一场“程门立雪”，原故事里的主人翁最后拜师成功，但林雪月最后能不能见着顾清还是个问题。

她到底在不在宫里头？

林雪月靠墙缩成一团，墙里头隐约传来几个宫女的淡笑声。

“听说皇上要给顾将军的女儿赐婚了！”

“啊？真的假的？谁要是娶了顾小将军，那是福是祸也说不准呢……”

“听说是尚书令大人的独子，金栖安！”

“呦！那顾小将军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林雪月离开墙壁，在飘飞的雪花中，她神色不明。

顾清要嫁人？还是嫁给金栖安？

回想子时时分，俩人站在燕飞楼屋顶上，那一句句透着少女心思的对话——“就是想打听一下，免得我多一个情敌。”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你没有情敌。”

难不成顾清也心悦金栖安？怎么会啊！在江南食肆里头，她明明甩给那人脸色了，显然是不可能的！难道这两年金栖安给顾清下了什么迷魂药？

林雪月心头一时波涛汹涌，转而又恢复风平浪静。

顾清也是女孩子，她估计也没有自己这奇怪癖好，嫁人也是常理之内……

只是她若是嫁出去了，那自己不就得一个人了吗？家父到现在都没给自己说亲，不会是不打算把女儿放出去了吧？

林季是七品官，金衷怎么算也是个二品，身份地位的悬殊就摆在那里。顾清要给金栖安作夫人，那自己能不能给金栖安做个妾？

既然不能和顾清光明正大地一起，那嫁同一夫，也是和她一起啊！

林雪月右手拳拍左掌心——这是个好主意！虽然有些荒谬。

正当她在那里傻笑时，顾清从宫内出来，见着林雪月，露出惊喜的表情，道：“雪月，你怎么来这儿了？”

林雪月一怔，慌忙收敛傻笑，道：“呃……就出来转转。对了，皇上怎么样？”

“似乎比前几日更加糟糕了。寝殿内昏暗无光，”顾清靠近林雪月，道，“就像在棺材里一样。”

前半句平淡无常，后半句语气森然。

即使是她中意的顾清，也不由得寒毛直立，被这语气给吓着了。

顾清倒没有发现林雪月那微弱的惧怕，懒懒道：“走吧，在外边站着也冷，去燕飞楼玩。”

“阿清，若你以后出嫁了，还会去燕飞这桃红柳绿之地吗？”林雪月无由来地问道，饶是给顾清心下一颤。

“……这是何意？我常年在塞外，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就挂在那剑柄上，若到时候夫无妻、子无母，我可还不起这等债。”

这么说来……顾清不想嫁？“那你口中的意中人……”

顾清走在前头，身材与其他女子别无一二，却能为林雪月挡住绝大部分风雪。“我只是好奇雪月的情缘罢了，随口说说的。”

燕飞楼。

元如秀和严丹婷坐在长椅上，用那极其刁钻的胃口，在一旁窃窃谈论这台上舞女的美貌。

她俩生的五官端正，但放在人群里也极易忽视。但与顾清与林雪月比起来，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今儿金公子怎没来？年初一不应当最热闹的吗？”严丹婷托腮郁闷道，她还沉浸在金栖安哈在她耳根的一口气。

即使这口气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是啊，这么多姑娘都在燕飞呢！”元如秀说道。

四周满是花枝招展的女子，或浓妆艳抹、或清雅淡丽，搞不懂那些公子喜欢哪种类型，干脆初一到十五，一天一个样变幻着来。

“我本以为江南民风已经很开放，却没料到比京城还逊色。”欢愉的笑声中，林雪月的声音不急不缓，到是给这张灿若明霞的脸蛋添了一份不食人间烟火。

顾清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倒是显得我俩格格不入了。”

说着，便拉林雪月往楼层高处走去，寻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元如秀无所事事，不好的心情尽在脸上生动表现。

她撅着嘴，摇头晃脑地巡视周围，看到一个熟人，觉得好笑，语中不善明显，“林雪月！怎么今日有空来燕飞逛了？饥渴了吗？”

那日三人在燕飞楼遇到金栖安，那一番谈话也是被不少姑娘听进去。

坐在元如秀周围的姑娘闻声，个个拉袖掩面，发出细细的低笑。

踏悠：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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