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冬初,透过窗纸能瞧见青石阶上铺着鹅绒细雪,周贵人自御花园碰见景妃后,便谨慎不少,正巧碰见从永和宫跑出来的绿蜡。
“你是永和宫的?”
绿蜡点了点头。
“是,奴婢是伺候舒嫔娘娘的。”
周贵人谨慎道。
“舒嫔听说很是不错吧?”
绿蜡堆出笑容来。
“是,娘娘很好。”
周贵人笑道。
“那你为何要鬼鬼祟祟的溜出来?她苛待你吗?”
绿蜡抬眸道。
“不,人往高处走,我不想一辈子当奴婢。”
周贵人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娇人儿,身段妖娆,脸也周正,若是攥在手心里,做一枚好棋子亦可。
“可你没听过荣华富贵转头空吗?”
绿蜡笑道。
“那贵人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
周贵人轻拍她肩,柔声道。
“那你便来我这儿伺候吧。”
绿蜡会意,欠了欠身,自打点去了。
慎常在侍寝多日,愈发嚣张跋扈,恃宠而骄起来,宫婢如若犯点小错便是又打又骂,皇上一日不来,更是把气全撒在宫婢身上。
一日觉着身子虚乏,常有干呕之状,更是见不得荤腥,偷偷请来太医诊脉。
“恭喜小主。”
慎常在自知晓他所言,重重赏了,又差水绒去禀明皇上,不出半日,便满宫知晓。
楚玉带着赏赐和圣旨来到永和宫。
“奴才给慎常在请安。”
慎常在欣喜道。
“快起来吧。”
楚玉拿出圣旨,扬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慎常在仇氏晋封为慎贵人,钦此。小主,请接旨。”
慎常在携水绒敛裙下跪。
“皇恩浩荡,不胜感激,谢皇上隆恩。”
蚕月从撷芳殿出来,往慎常在处。
“给常在请安,常在万福金安。劳您脚累,我们娘娘传您过去一趟。”
慎常在双臂环胸,在殿中踱步,手轻抚着平坦的肚子,浅笑道。
“本宫身子不适,若舒嫔娘娘无要事,还请蚕月姑姑见谅。”
蚕月轻笑一声,佯装恭敬道。
“舒嫔娘娘找常在何事,奴婢不知,只知道主子请您过去,还请常在不要为难奴婢。”
慎常在冷哼一声,携着水绒往主殿撷芳殿去。
舒嫔正坐在殿内,披着一件狐领披肩,搪瓷炭盆里燃着红箩炭,纤手翻过书页,自细细抿了一口黑砖茶。
慎常在缓步上前,直勾勾的瞧着舒嫔,舒嫔瞧着面前的女子,一言不发。
“慎常在,不,现在是慎贵人了。慎贵人,为何不向舒嫔娘娘行礼?”
蚕月问道。
慎贵人含笑道。
“臣妾身怀龙嗣,贵子之母,应当以皇嗣为重,不敢怠慢。”
蚕月微笑道。
“贵人又知一定是贵子?”
慎贵人道。
“孩子在我腹中,那便还有盼头,不像那些已经生了女儿的,那都成了定局,所以我这腹中为何不能是贵子?”
舒嫔沉吟半刻,便唤她入座。
“贵人可知何为妇功,何为妇容,何为妇言,何为妇德。”
慎贵人笑道。
“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舒嫔挑眉笑道。
“细说说。”
慎贵人顿了顿,抬眼对上她。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盟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
舒嫔头也不抬,细细看着手里的《诗经》。
“那么敢问贵人。打骂宫婢,恃宠而骄,可谓妇言?不尊主位,言语顶撞,可谓妇德?你如此行迹,如何能教养的好你腹中孩儿!”
慎贵人娇笑道。
“可是……皇上喜欢啊。娘娘总不能让臣妾违背圣意罢?”
舒嫔抬手示意蚕月掌嘴缓缓道。
“你是说,皇上是沉迷美色,听信谗言的昏君不成!别把鸡毛当令箭,待你生下孩子,本宫定会好好处置你。”
慎贵人屈膝做礼,柔声道。
“臣妾惶恐呢,那咱们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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