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公瑾病重那几日，一直在焚曲稿。但凡是曲谱，便都一并焚了，一份都没留……

“我实是不忍，便偷藏下了那《凤求凰》并《长河赋》的曲稿托人寄去给了孔明……

“公瑾弥留那几日，嘴里一直念叨着‘既生瑜，何生亮’，别人都以为他是嫉妒，只有我才明白，在爱和忠之间，他实在太难取舍了……

“因为，伤害孔明的，并不是他啊！

“公瑾是带着答案走的，他走的很安详。

“可是孔明呢？

“我又如何能将这样的答案带给他，让他一辈子都背负着内疚和不安呢？”鲁肃有些犹豫。

“鲁子敬啊鲁子敬，枉你自己号称糊涂一世，为何要争这一时之聪明呢？”坐在鲁肃对面的人声音听起来含着些无奈。

“是啊，只要你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当初是主公下令派人毁了孔明来打击刘备的呢？公瑾太痴，偏那时一心只想劝孔明留下，又怎么会顾及到主公的心思？又怎么会想到那时主公已派人将孔明……这，也算是一种无奈吧，”鲁肃答道，“倒是你，还没有谢你帮我查清楚真相，你就急着要走。也罢，随你吧。这是写给皇叔的信帛，就当是对你的谢礼吧，总会有用的。”

“也好，能接受知己的礼物，也算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吧！”庞统答道，“只是，孔明是再不会体味到这种快乐了，实在是可惜啊！”

“不会再有了？这倒不一定，总有一天，孔明他会想明白的。”鲁肃语气坚定，眼中也流露出了些暖暖的笑意。

“噢？难道……”庞统先是一愣，旋即恍然，“真有你的！”

两人都是世事洞明之人，自是当下便相视而笑，虽透着世事无常的无奈，却也心照不宣。彼此间这样的“难得糊涂”又有何不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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