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时候,一只鸳鸯眼的白猫被作为生辰贺礼,送到了百里归雪的手中。
那天,是那一年中,她最快乐的日子。
白猫睡在垫着厚厚棉布的竹篮里,上面盖着一层麻布,她掀开来那层麻布后,向来情绪没什么起伏的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竹篮里的小奶猫还未断奶,只比她的手掌大一圈,它在篮子里仰躺着呼呼大睡,鼓鼓的肚皮一起一伏,身上细长的绒毛比白云更白,比棉花更软。钟离逸轩说它有一双鸳鸯眼,颜色清澈而纯粹,蓝如天空黄如沙漠,等一人一猫混熟了以后,只要归雪不在,它就会探头探脑地寻找她的存在,直到她将它抱在怀里。
归雪那时还没想好它的名字,只是给它起了个小名叫小白。她喜欢将小白在睡着时抱在怀里,即使将它仰躺着放在大腿并拢时凹陷的缝隙中,它也不吵不闹,还敞开肚子睡得又香又甜。这时,她就会摸摸它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粉红肉垫,摸摸它圆鼓鼓肚皮上的软肉。
等摸够了,她再将猫咪翻过身,用指腹摸摸它的小脑袋。猫咪的耳朵十分敏感,也只有睡着了会给她捏一捏,但即使睡着了,她的手指一碰也会无意识地转动脑袋立即躲开,或者向耳朵下耷拉后再向其他方向闪躲。
耳朵再玩下去有可能会惊醒猫咪,这时归雪可以将手指伸进它背部柔软细长的皮毛,顺着摸一遍后手上就会沾有不少猫毛。不过,她并不介意,她来来回回摸上好几遍,才会将小白放进垫着软垫的猫窝里。
小白不睡觉的时候很淘气,小小的身躯有无穷的力量,一不盯着就会用那几颗小奶牙去咬东西。它还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相比起走,它爬起来更快。但一转眼,小白就长大了,能走能跑,变得上蹿下跳,进入了猫生中最活泼的时期。
送她这个礼物的钟离逸轩有时也会来看看,给小白带来它最喜欢的小鱼干,给归雪带来最喜欢的荷花酥。
那日正是年节过后的二月初二,今年的倒春寒来得迟,也来得格外冷,带来了一场鹅毛般盛大的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她和逸轩在院子里不怕冷地堆雪人。逸轩即将十六,个子已是很高,容貌也长开了,看着就是名翩翩美少年。有人甚至动了说媒的心思,想和他的父亲谈一谈他的亲事。虽说其中掺杂着些其他的想法,但也不可否认尚且年少的钟离逸轩在京城已不是无名之辈。
“不如就叫素裹吧。”他忽然开口道,呼出的白气消散后,归雪才意识到他正看着她。
手指被雪冻得快没了知觉,动作变得迟钝,思绪似乎也被冻住了。瞥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她下意识偏头避开,想了一会儿才笑着回答:“小白的大名吗,银装素裹,感觉好正经啊,你看这小家伙,是这么高冷的嘛。”
她说这话时,小白正在雪地里撒欢一般地打滚,将踩过的雪地弄得更加坑坑洼洼,露出青灰色的石板,同时也在没踩过的土地上蹦蹦跳跳,一蹦三尺高地试图去接那亮晶晶的雪花,却只是拍到了空气,落地时在雪地上留下朵朵形状完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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