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婚期已定
一路上，孙秀没再说话。
颜珞乐得清静，也没再解释，只是将她送到门口，便功成身退了。
没有孙秀在身边，颜珞返回的脚程快上许多。她走到路口时，就见萧夜迟和百里浠容两人还站在刚才的街边，正对着小贩卖的小玩意儿闲聊说着话。
男人玄衣皂靴，器宇轩昂，女子素衫碧裙，超凡脱俗。
颜珞忽然就迈不开腿。
她何德何能……插入这两人中间呢？
“我明白了，孤男寡女走在一起确实不好。”萧夜迟低沉的声音轻轻传来，“不过，你有注意到孙秀发钗中的那颗翡翠玉珠吗？”
浠容不解：“翡翠玉珠？”
颜珞也不解，她确实看到了，也认出对方那颗翡翠玉珠大概是颗难得的极品，不掺杂一丝杂色，青翠欲滴。就算在妃玉阁，一个月也难有一件这样的珍品。
“那是西域每年都会上贡的翡翠玉珠，只不过个头会比那颗大一圈，一般只会赏赐给后宫或者皇族……”
萧夜迟之后的声音便低到听不见，但颜珞懂了。
浠容也懂了：“你是怀疑……”
“嘛，你们在挑什么呢？”
旁听了一会儿后，颜珞还是走了过来。
“这里的首饰能有什么好看的，浠容，你想要什么，妃玉阁可以给你设计加打造。”然后，她向萧夜迟伸出右手，满脸笑容，“王爷，承蒙惠顾。”
萧夜迟忍住扶额的冲动，好似被颜珞的笑容刺痛一样，眼睛疼般挪开了视线。
“成亲用的首饰头面不用妃玉阁操心，宫里自有女官负责。”浠容好笑地拍了一下颜珞伸出的右手，然后继续说：“快说，这些天你做了什么，为何我躺了几天之后，事情就都解决了？”
正等着颜珞回答的浠容，没有立刻听见回答，却看见对方吃惊地掩唇看着她，然后又看向萧夜迟：“你竟然让浠容下不来床……”
颜珞话没说完，就被浠容红着脸捂住了嘴。
“说正经的呢！”
“好吧。”颜珞正色道，“所以，为什么才过了这些天，你们就突然说要成婚了？”
她看向萧夜迟，唇角一勾，莫名带了丝得意：“啧啧，某人才想通几天，就趁着我家宝贝浠容受伤的时候……这算不算趁虚而入？楚王殿下，你这样算是正人君子吗？”
萧夜迟几乎被颜珞的想象力折服，只是说：“我并未做什么越轨的事。”
颜珞满不在乎：“谁说这个了，估计只要你肯表白一句，阿容就开心得点头了吧。明明我算是你们两人的媒婆吧，怎么我反而是最后知道你们亲事的呢？”说完，她看了一眼浠容。
浠容不说话，只是默默侧过脸，露出红透了的耳根。萧夜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默垂下头，只不过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看不太出来有没有红了脸。
哎呀，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才打趣了几句的颜珞见这反应，便不好再闹两人，于是对两人招了招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颜珞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盘，没有酒也没有肉，但是有茶的茶楼。
萧夜宸是第一次来，对颜珞的身家再一次有了认识：“这间茶楼也是你的？”
“王爷说得那么惊讶干什么，这座茶楼是玄苍教的一个小联络点，”颜珞压低声音说，“这儿的掌柜确实是我，不过日后总回是我那个便宜弟弟的。三楼有一间雅室是我专门留出来自用的，随我上楼吧。”
浠容和萧夜迟两人跟着颜珞刚上二楼，就听见一阵琵琶声在一楼响起，就算是不通音律之人，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技艺精湛，让人在连绵不绝的乐声下，恍然间走入另一个世界。
“好厉害。”浠容喃喃，“好像听到这乐曲，眼前就出现了一幅画面，甚至能感觉到曲中的情意。”
“这也要有悟性的才能听懂，当初请离开教坊的林娘子给沁月楼的女孩子当老师，最后也只教出了一位。”
颜珞停下脚步，垂眸看向一楼屏风后的妇人。这个角度看不到妇人的脸，只能看到对方映在屏风上的绰约身姿。
“林娘子，难道是令前任丞相为她在琵琶上题字的那位？”原本对这个话题不算在意的萧夜迟也开了口。
颜珞点点头，眼底带笑：“当然是她，除了她，哪一位林娘子能明满京华？”
“原来是她。”浠容想起来了，“五年前在先皇寿宴上献艺，颇受赞赏的那一位，没想到她竟然会愿意在茶楼里弹琴。“
“像她这样的大家，不在乎身份、地位，对弹琵琶这件事，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除非遇上对手……”颜珞缓缓说，然后对浠容招手，让她跟上。
“那她的弟子又是哪一位？”浠容有些好奇地问。
颜珞神秘一笑，只说：“我提过的，如果你想不起来，可以问问楚王殿下。”
听到这句话，浠容立刻看向萧夜迟。
没有想起来的萧夜迟微微皱眉，然后就听见颜珞含笑说了三个字。
“沁月楼。”
沁月楼，琵琶……
“啊，原来那位月蓂姑娘是……”萧夜迟的话说到一半，就触到浠容的眼神。
浠容微微垂眸，明显也明白了过来。
顿时怀疑颜珞是故意的，萧夜迟刚想让对方帮忙解释一句，便见刚刚还在的人此时已经拐弯进了雅间。
就在对方收回实现后，刚刚拐弯进入房间的颜珞，又悄悄探出了头。
她看着萧夜迟的目光微微放柔了一些，然后慢慢走近了浠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浠容抬起太露出了浅笑。
颜珞安心地收回了目光。
片刻后，颜珞熟练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茶水，然后又拿了一块糕点自顾自吃了起来。
浠容已经习惯颜珞的随性，于是捧起茶杯问了一句：“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杜姑娘被抓起来了？”
“长话短说吧，”颜珞说，“她是近期发生事情的幕后主使埋在我身边的眼线，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浠容愣愣地点头：“明白。”
“那幕后主使呢，”萧夜迟问出最关键的一点，“都关了三天了，总能问出一点东西。”
“没有，你大概不知道，女人的忍耐力，有时候比男人更坚韧。”颜珞笑了笑，“所以，我们没有对她用刑，而且就算用刑，问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得到。”
“毕竟前面都给了很多线索，引导你们往孙府查。”萧夜迟点明了这一点。
“孙府，是的，线索都太明显了，很明显就是个替死鬼，但，我也不得不查。”颜珞望着手中那半块桂花糕，罕见地叹了口气，“可是，要去到孙府，夜间悄悄搜查也不是不行，但是，孙府那么大呀……”
浠容与萧夜迟对视一眼：“所以，你肯定有询问过沈少卿吧？”
“当然。”颜珞狡猾一笑，接着说，“下个月中，是孙尚书的寿辰，我让沈少卿帮忙好好热闹热闹。”
“是吗？”萧夜迟故意问，“是想趁机做点什么吧，毕竟，人多眼杂，最好下手。”
“是啊，夜访两三次，难免有失手打草惊蛇的可能，放在面前的是个诱饵，也可能是个弃子，但说不定就会有些线索，指引出那背后的罪魁祸首。”
颜珞说着说着，细眉微微蹙起：“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混进去，毕竟，沈夫人已经认识了我这一张脸。”
浠容笑起来：“你不是最擅长易容么？”
颜珞却表示为难：“可是很热啊，流太多汗妆容会花掉的。”
如今天气已经越来越热，颜珞说的情况的确会发生，听她直接大方地说出来，两人却都觉得另有原因。
“那你应该有备用方法吧？”凭借对颜珞的了解，浠容问。
颜珞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嗯，想是想到了，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嘛，现在还有时间谋划。”
浠容凝视着她，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听到这句话，颜珞笑了：“你只要好好做这个五月最美的新娘就好了。到时候，我会送上一份大礼给你。”
然后，她转头看向萧夜迟，语气中的调侃与戏谑各半：“虽然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但我还是想对王爷说，你这次的决定，真的非常英明。”
“你说得好听，但我总感觉是讽刺呢。”萧夜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丝笑容。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我更好奇你们的婚事，之前说是五月，到底是哪一天呢，现在都五月四日了。”
“五月十五，正要告诉你，你就自己问出来了。”浠容面色羞赧，“你总是这样急性子啊。”
颜珞笑得更开心了：“这有什么，秦堂主肯定是第一个问的吧，对了，我可以问问她，在你受伤的时候，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喝水的萧夜迟咳嗽了两声，仿佛被呛到了一样。
“好了好了，颜珞，你不想说的事，我也不问，你要是接着八卦，可就浪费这上好的明前茶了。”
颜珞瘪瘪嘴，只能见好就收。
萧夜迟收回看向两人的视线，在琵琶声中，慢慢浅尝了一口茶水。
嗯，还是白开水最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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