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孟清蝶请颜珞和浠容进宫。颜珞知道自己并不是主角,在看见惠太妃的瞬间就明白了。
结果,话题就不知道怎么谈到了萧夜迟的身上。
“不,我不需要赐婚。”百里浠容缓缓道,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我并不愿意造成任何人的困扰,我知道,如果惠太妃您只要对他说娶我这句话,他就一定会照做。但我不想嫁……这么做的话,折辱了他,也令我羞愧。太妃娘娘,如果你真的怜惜我,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颜珞不发一言,假装没看见惠太妃暗示的眼神,心里却在想:楚王殿下已经想通了,浠容这边其实只要楚王殿下慢慢示好就够了。不过,慢热的人会怎么表明态度,又如何让相信楚王并不喜欢自己的浠容相信这一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明明早就互生好感,却总觉得对方并不喜欢自己,或者会对对方带去困扰。这么纠结的感情,如果没有周围的人推波助澜,她一点都不怀疑萧夜迟单身到死。
听完这句话,惠太妃还想劝说几句,但孟清蝶先开口了。
“浠容姑娘既然有能力替本宫做事,想来也是不屑于一生单单相夫教子。如果你不是山水庄弟子,本宫真想把你留在宫中做女官,总比那些人前恭敬,人后就化身长舌妇的家伙好多了。”
皇宫中的事与宫外相去甚远,浠容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只得宽慰她:“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定不会与她们一般见识。”
惠太妃对此事倒是还能说两句:“皇宫毕竟宫规森严,只要身边的人可靠,旁人便翻不出什么水花,只怕……”
惠太妃的话没有说完,孟清蝶却能懂对方的意思,丝毫没有顾忌地说出了口:“只怕后宫中有人与前朝相互通传,想将本宫从皇后的位置上扯下来。”
孟清蝶会这么想也不奇怪,她与萧夜宸成亲以来,便是夫妻相伴,一路扶持。寻常人家一夫一妻倒也没什么,但她的夫君是皇上,而她是皇后,一人享受天下至尊的喜爱,旁人想到的不会是夫妻恩爱,而是妖后专宠……
而且,孟清蝶也不是脑子里只有情爱的小女人,她对于医术精通,也在尽可能提拔在太医署的一些看好的医女,只不过,即使只是这么小的改变,也会被一些人拿来做文章。
又不是普通深宅内院里成长起来的黄毛丫头,孟清蝶已经将这些流言蜚语当做耳旁风。只不过,她毕竟是人,而不是圣人,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
茶水换了三遍,颜珞面前的糕点已经剩下了一块,终于听见孟清蝶开口说到了重点。
“这次祭典尤为重要,若是出了一点错,肯定又会被礼部那群人说一堆大道理,真烦人啊。”送走了惠太妃之后,孟清蝶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端着了。
“礼部只是盯着行为罢了,更多人可能不光盯着你,还会尽其所能地曲解你。”颜珞将手中最后一块糕点咽下肚,看向了浠容,“阿容,你心细如发,在皇后娘娘身边,定能注意到一些细节。”
浠容点点头:“请放心,皇后娘娘,我一定不会让祭典出错。”
“每年都有上巳日的祭典,为什么今年如此重视?”颜珞有点不解。
“因为,今年是第四年。”孟清蝶说,语气沉了下去。
第四年?颜珞很快反应过来,孟清蝶说的第四年,是陛下登基的第四年,同时……也是先皇去世的第四年。
啊,好像前段时间是听说过……
先皇在时,每过三年就会选一次秀女,如果不是先皇去世,可能今年都是第二次了。
颜珞暗自思忖:不妙啊,满朝文武百官肯定都在等着这次选秀,因为选秀不仅为了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一次拉拢人心的机会。
但是,孟清蝶肯定不愿意看到……
自古贤良淑德的皇后,都得忍耐夫君的三心二意,颜珞有理由相信,孟清蝶今天与往常看起来不太一样的原因肯定有这个。
“就算姐夫娶一个回来,也不过是摆个吉祥物罢了,总不能……真的不办选秀吧。”颜珞旁敲侧击,想试探一下孟清蝶的态度。
毕竟,如果真的不办选秀,也有很多种办法。
如果孟清蝶不想让选秀顺利进行,她也还有办法。
“我这个皇后当得实在没意思,说是统领六宫,但实际上,后宫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透顶。”孟清蝶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但颜珞看了,却只想大喊“救命”。
很多时候,孟清蝶绝对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可是她现在露出的笑容,颜珞只想拉着浠容赶紧逃,趁对方还没有踏上“贼船”。
没有女人会分享自己的夫君,何况还是孟清蝶。
“祭典办得好不好其实对那些人来说并不重要,但我绝不会给那些人一点可以攻击我的机会。”孟清蝶边说边拿出一本手册交给浠容,“这是大致的流程,我已经烂熟于心,你这几天看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操持祭典的机会不常有,不过如果你以后嫁给了萧夜迟,总会要掌管王府的内务,那也是统筹上百号人啊。”
浠容以为对方只是调侃,收下手册后郑重道:“民女一定尽力而为。”
看了半天“热闹”的颜珞终于明白了一点孟清蝶找浠容来的真正意图,就是提前习惯一下皇家繁复的规则与礼仪。不过……颜珞看着盘中的最后一块糕点:叫自己过来又是为何呢?
看着浠容对她如此郑重其事,孟清蝶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放心吧,任何想让我出丑的人,这次肯定会失望而归的,除了这个,我更想要拜托颜珞你一件事。”
还有比祭典更重要的事?终于被叫到名字的颜珞有点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道:“请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孟清蝶拍了拍手中糕点的残渣,站起来向前踱了两步,刚走过颜珞身侧的时候回过头看向她。
“其实很简单,那个……和你那天一起在街上闲逛的戴面具的男子是谁?”
颜珞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天,哪天?”
头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浠容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就是那天啦,”孟清蝶一脸坏笑地凑到颜珞身边,“带他昆西城逛了半天,最后还喝醉了扶着送到客栈,啧啧,叶煜寒都不敢让倾颜知道实情。不然,等过完元宵,你都不一定能来京华城。”
……颜珞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想到自己能醉成那样,明明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过还好,姐姐并不知道,那孟清蝶知道,肯定是叶煜寒告诉她的。为了在京华城盯住她,她这个姐夫真是过于尽职尽责了。
见颜珞不说话,孟清蝶继续问:“是谁呀,带过来见见嘛,本宫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说得轻松,皇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进来?
颜珞无奈,只好说:“就只是结交的一个朋友,一段时间没见,一高兴就忘了自己的酒量。”
“是吗?”孟清蝶明显不信,但她也没有再问,只是半是惆怅半是做作地用手帕摸了摸眼角说,“长大了就有小秘密了,真是一点也不体谅我关心圣医宫下一代的心情。”
颜珞这些年锻炼出的口才在孟清蝶的面前也用不上,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并不是觉得孟清蝶的问话让她觉得厌烦,而是关于裴珺,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希望完全只靠自己的判断来认识这个人,甚至都没有让玄苍教去将这个人摸个底朝天,,只让百里归朔随意查了查。
而且,裴珺想让她帮忙找的那个人,前两天刚好有了一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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