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棠（二）

和春江……海棠想，这也许也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小姐。”冰凉的刀刃贴在海棠细白的脖颈，男子侧头一笑说“抓到你了。”

海棠在一瞬间的回神中愣了一下，随即平静道：“你不是宫中的人吧？”

春生挑眉，不介意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死之人多说几句：“怎么这么说？”

海棠打量他，说：“前几日宫里来的人，都分不出聚仙楼里的我是假的。”

春生笑了，说：“是吗？”

海棠说：“是啊，你比他们聪明。”她微微侧颈，细嫩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线，在洁白的皮肉上倒也算惊心动魄。海棠看着春生的脸，笃定道：“你额角有汗，疾驰来的？发现聚仙楼里的不是我？”

那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春生没擦，任由它流下滑到下颌。春生冷淡的脸上露出明媚一笑，说：“猜错了，罚你现在去见阎王。”

实际上，春生马不停蹄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因为提前知道李谒和海棠的关系，所以他猜想李谒一定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人就那么亮在大众面前。李谒要在博城藏人，这里是首选。

海棠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近到连春生因为疾驰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都感受的到。海棠在性命危急之时却在这巨大的反差下惊奇道：“你心跳好安静。”

春生差点就要动手了，被她这么一问，反而气笑了：“这不是当然的吗？我是杀手。”

“不是。”海棠明亮的眸看着春生，认真的说：“聚仙楼那群刺客我能听到心跳。”

春生咂舌，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他是关中王万里选一挑出来的腾蛇首领。

“他们是垃圾。”春生平静的说。

春生想杀她，可海棠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明眸还一直盯着他看，倔强的要个答复。

师傅说要让人死而瞑目，春生这么想着，于是说：“那你听力真好。”

海棠噘着嘴，看着这个敷衍的男人，说：“够无情，只想要我的命。”

春生点头，说：“那你好好上路吧。”

海棠点头，垂下的眸子里满是失望。

春生想：红颜祸水。

春生说：“反正我是为这个来的，我顶多再容你放肆一下，有什么话想说赶紧的。”他平静的睨一眼院墙外，说：“如果是拖延时间就不必了。再来几个也是垃圾，墙外那些我杀了。”他顿了下，又说：“江上也是你的人吧？我一并杀了。”

和春江惊涛拍岸，江里的渔火果然都熄灭了。

海棠叹一口气，无奈道：“你果然……和他们不一样。”

死局已定，海棠反倒坦然了，抬起头看见春生俊朗的面容，笑说：“我倒没想过能来杀我的长你这样。”

春生配合道：“能有钱来见你的非富即贵，是没几个好看的。”

海棠抬头看他，夜风吹干了男人额头上的汗，只有下颌还挂着那一滴将滴不滴的汗。

“我没钱，所以我来取你命。”春生说。

“我还能放肆一次是吧？”海棠说。她看着春生下颌的汗，没等他回答，擅自踮起脚尖舔掉了那滴勾走她眼神的欲望。

春生将说的话随着上下滚动的喉结咽了回去，心跳第一次失控的出了声。

春生在失控的一瞬间手里用力要赶紧了结掉这妖孽，恐夜长梦多。

手里冰刃轻拉，血顺着嫩颈流下来。海棠闭上眼面上坦然，然后发现春生竟然停了下来。

“不舍得了？”海棠问，话语间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喜悦。

“不是。”春生把剑收回来，看着肩上的千里鸽十分头疼的想：“难道是因为话多，所以才杀个人几次三番被打断吗？”

海棠看着春生肩上的信鸽，知道是有急令，也不闹，就乖乖在原地站着。

春生坐在一块儿假山上，低头看信威胁道：“别乱动，小心脑袋。”

海棠连话都没说，春生抬起头然后更加头疼了，他那话完全多此一举。

这女人死这么乖是要搞哪样？

春生不耐的拆开信，然后……心里万马奔腾。

不杀了？玩呢？

海棠见春生皱着眉，轻声问：“怎么了？不杀了？”

一语中的！春生为难的点点头，收拾好心绪平静道：“明日随我走，回京都。”

“跟你？”海棠也没想到真被她猜到了。

“嗯。”春生收起剑站起来说：“我护送你回京。”

海棠舒了一口气，跟在春生身后，笑着说：“还好你话多。”

春生：“……”这完全是个意外好嘛？他杀人话都不多的。

“我睡哪？”春生自动略过女人的打趣，冷漠问道。

海棠指指里面，漏出羞涩的表情，然后春生打断道：“打住！我睡外面船上。”

海棠举起手拉着脸鬼声鬼气的说：“有被你杀死的冤魂索命哦~~~”

春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老子是个杀手……

“哈哈哈哈哈”海棠笑起来，说：“好嘛，逗你的。有间偏房，你睡那里。”

春生道了谢，抱着剑朝那里走去，不咸不淡的说：“不要想着偷跑，我能发现的。”

海棠轻笑一下，撒娇道：“果然还是和我一起睡才能安心吧？小刺客？”

春生没搭理她，用巨响的关门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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