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谒量了尺寸后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晃着腿凑过来看李谒在看什么书。
“你在看什么书?”李同凑过来,看着书上的字,“这书府里的先生也讲过,我早学过了。”
李谒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也背过了吗?”
李同颇有些得意的说:“我从不背书。”
李谒抬头看他,他才得意的继续说:“小爷我过目不忘。”
李谒看李同这得意的模样,觉得他并不在撒谎,于是由衷的赞叹说:“大哥好厉害。”
“嘿嘿嘿,”李同笑着说“你要是哪里不会就问我。我告诉你。”
李谒点点头,并没有说出那句,这书我早背过了。
院子里的日子太无聊,之前李同总往李逢君那里跑,但因为李逢君老是往内书院跑,而李同是外男不能进去,所以总是找不到人。如今李谒来了,他就很少再往李逢君那里跑,大多时候都偷咪咪的拿李谒的书来看。
李谒谒并不吝啬,把书摊开,说:“一起看?”
李同傲娇的“哼”一声,说:“他们说进宫能听大学士讲课,如今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人来上课。”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李平巴不得他的侄子们是些大字不识的傻子,这样他才安心。
李谒没有戳破少年的期待,温声说:“朝廷忙,会来人的。”他没说什么时候来人,因为这本就无期。
李同于是就开始了碎碎念,抱怨没人伺候,抱怨饭菜不好吃,抱怨他回不了家。
“哟,几位在这呢。”门口传来小福子的声音,说“几位日子清闲啊。”
李同见来人不认识,于是站起来说:“你谁啊,见了我还不行礼吗?”
小福子冷笑一声,尖酸刻薄的说:“这里不是永和王府,您是罪臣之子,怎么,还做梦呢?”
“你放肆!”李同呵斥道。
小福子冷声说:“来人,让咱们世子爷醒醒。”
说罢,几个太监把李同抓起来,踢着李同的膝窝让他跪下去。李同硬生生受了一下,没跪下,他吼着说:“小爷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是不跪你这阉贼!”
李谒见状冲过去,拉住抓着李同那个太监的手,沉声说:“放开他。”
太监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扣的生疼,一丝丝都甩不开他。
小福子立刻下令让几个人抓住他,李谒被押住,眼神恨意凛然,那是啖人血肉的寒冷。
小福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厉声说:“娼妓之子,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
说着叫人把清心院砸了,而后一人一桶凉水泼了上来。
小福子放开他们,李同怔愣的跌倒在原地,气愤的看着小福子,恶声说:“我绝不放过你!”
小福子踹了下地上的木桶,笑着说:“先能活着出皇宫再来说狠话。”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人洋洋洒洒的走了。
李谒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李同,却发现他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了。
“太凉了,要生病。”李谒说着把李同背起来,踏着满地狼藉朝屋里走去。
“放我下来,”李同颤抖着,压着哽咽倔强的说:“我能自己走。”
李谒没理他,一言不发的朝屋里走去。李同开始重复那句:“我要自己走。”
李谒没说话,手里却握紧了。他把李同放在床上,捡起被人践踏的被子,说:“睡一会儿吗?”
李同的脸掩在帷幔的阴影中,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这事李谒说的不算,可他依然要问,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李谒没回话,面朝着他隐在光的背面,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寂静里,李同又问:“我还能回家吗?”
李谒沉默了,良久,他语无波澜的说:“能回。”只有两个字,言语没有起伏,却让人觉得该深信不疑。
这次轮到李同没声音了,片刻,他勾起一丝笑,说:“我重吗?我刚刚……我刚刚,是怕你背不动我,你太瘦了。”
李谒轻笑一下,说:“重死了,下次自己走。”
李同点点头,眼中含泪,笑着说:“小爷明天就能自己走。”
李谒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门,在门口时,听到了少年压抑的呜咽声。
福海该死!李平该死!他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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