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道:“铁打的大帅,流水的皇帝。”
陈朝开国至今换了五个皇帝,唯独帅印只一家独掌——花家。
花家随太祖皇帝开国,受封兵马大元帅,掌三州兵马。自花元帅之后,花家屡次荡涤外患,更在高宗末年出兵勤王,护送明宗李值入主崇明殿,坐上万人之上的位置。
明宗遂封花家大帅花忠为关中王,至此,花家风光无限。
明宗晚年,五子争权,兵围皇都。花忠受命回京保驾,行至洛城时,五王已在皇城外相互厮杀,血流漂杵。
——
洛城驿站。
入夜后,花忠正整装待发,突然传来宫中急报。
太监银禧一路踉跄着跑进驿站,他掏出宫中御赐金牌,近卫带他来见花忠。
“大帅,大帅。”银禧扶着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举着御赐金牌,断续着说:“皇上已经不行了,现在大帅入宫已经来不及了……”
花忠看着太监银禧,惊声道:“臣来晚了?”随后,又仰面哽咽说:“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银禧略微缓过气来,扶住花忠,说:“大帅莫急,皇上下诏。”
花忠连同近卫跪在驿站听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危及存亡之秋,已然无力等待关中王回京。如今,命关中王花忠,率兵勤王,力保太子李献登基。’钦此。”银禧念完诏书,把诏书递给花忠。
花忠接过诏书,立即召集兵马,准备入京。
花意为父亲披好铠甲,说:“父亲此次入京已人尽皆知,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花忠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为臣本分,我们花家满门忠义,如今,既然圣上有旨,如今这趟去也的去,不去也的去。”
花家在花忠这一代荣已登顶,此去一战,无论是谁上位,都该忌惮他们了。
两次救驾,封无可封。
“我随父亲前去。”花意看着花忠苍白的头发,斩钉截铁的说。
花忠笑笑,摸了摸花意的头,安慰道:“十七乖,爹爹不用你。”说罢,又叹息着说“如今花家只剩你,你切莫出头。”
花忠娶了十七房姨太太,花意是十七姨太生的。她兄弟众多,却大多是草包。唯有二哥花武,尚能上战场,但是打法鲁莽,只堪将才。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花敛,年纪尚小不能上战场。
目前,只有花意有帅才,花忠把重任都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容她有一点闪失。
花意从小便被当男孩子养,跟着父亲和二哥,在蛮夷的刀下长大。她从小熟读兵书,练习武艺。八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二岁就敢带斥候小队深入大漠,截烧了敌军运往西北的辎重。
花忠娶了那么多女人,有那么多孩子,却没有一个可以接过大任。
花忠把她藏着,放在兵刃下磨砺,为的是以后能让她沿袭花家荣耀。
而此刻,显然不是让她出头的好机会。
花忠否决了花意的提议,留了五百人在洛城驿站,便带兵入京了。
叛军在皇城外厮杀,直到丑时,宫中还没传来捷报。
银禧抱着头,嘴里喃喃道:“大帅莫不是被留在宫里了?”
花意睨他一眼,说:“父亲和蛮夷打了多年也不曾有事,如今不过是些乱党罢了。”
银禧点点头,毫无眼色的继续说:“小姐不知,这禁军是没有大帅英勇,可他们滑头起来,净会捅黑刀子。我是怕……”
银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咽了咽口水,只觉背后发凉。
银禧自觉说错话,便找补道:“大帅英勇,我是杞人忧天了。”
花意不看他,问副将:“如今几时了?”
花彦说:“丑时三刻,快寅时了。”
花意十二岁立下战功,一举缓解了西北战局的紧迫,一把火在军中烧出了名。花彦就是从那时被她点上来做她的副将。
“点名。”花意套上铠甲,提起诛邪,说:“我们也入京。”
花彦说:“是。”转身要走,花意又叫住他,转头看向地上的银禧,说:“把他也带上。”
花意带五百人,从宣武门正大光明的杀进去是不可能了。现在城外兵荒马乱,她的这点人一旦暴露,就陷入重围了。
他们趴着草野过去,一行人悄悄摸到皇城边缘。
花意趴在草野里,问一边跟着的太监银禧,“你从哪里出来的?”
趴在这里,就已经能听到杀伐的兵戈声震天响,银禧被吓得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说:“承德门和宣武门中间的城墙有个狗洞。奴才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花意点头,正准备带人往那边走,只见银禧拉着她的袖口,哀求道:“花小姐,别介,奴才好不容易出来的,您就别带着我了,省的我拖累您。”
花意笑笑,说:“公公,这可是从龙之功,您还是跟着我们,一块儿领赏去吧。”
银禧颤抖着,有苦难言,这赢了是从龙之功,输了可就是送命。花大帅这么久都没消息,他们这么几个人,送死的份儿更大。
花意把银禧交给花彦,带着人摸到了那个狗洞。狗洞不大,钻一个人还好说,五百个人得钻段时间了。
现在,宣武门还在打着,倒是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花意示意几个近卫在远处守着,只要来人,就秘密处决。
她抬起诛邪磕了磕那狗洞边缘,只见有细碎的石头落下来。城墙久年失修,已经风化的很酥了。
“砸!”花意用刀鞘砸了几下墙,只见石子下雨般的落下来。“砸穿它。”
一群士兵过来,“哐哐”砸墙,那声音吓的银禧腿都软了。他赶忙拉住砸墙的士兵,回头颤颤巍巍的说:“不能砸,不能砸。引来叛军可怎么好?”
“继续砸!”花意示意花彦把他拉开,然后非常和蔼的说,“公公莫怕,他们且顾不上咱们呢。我带公公领赏去,您就跟好咱们。”
花彦面无表情的拉住银禧,大有他自己不走,就扛着他走的架势。
那墙砸出半人高的洞就砸不动了。
“列队!”花意把诛邪往银禧屁股上一拍,嬉笑道:“领赏去了,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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