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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高挽,皖月星眸,樱唇缕缕,缀湖心小亭,琉璃珠帘,挽一幅江山美人画,醉入人心。
陈暮一入席,直接屏蔽了周围一片倒吸声,冲余朝淡淡一笑,很不客气地盘腿而坐,将剑鞘随手置于桌案上。
陈暮:“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今日莫要立什么规矩,请大家尽兴畅饮便是。”
陈暮她爹宠溺地笑了笑,答道:
陈帝“好。那便依了你。”
余朝的位子与陈暮是挨在一起的,仗着坐得近,余朝用酒杯轻掩了掩微微张开的唇瓣,小声道:
陈暮:“阿暮,都说大陈君王一向宠你,这话真是不假。”
陈暮才不像余朝一样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地偏过头去,美目流转,道:
陈暮:“是啊。父皇很宠我的。”
话音未落,风起乐涌。
陈暮微微有些错愕。
这是当下风靡一时的“烟歌醉”。
此曲应该算是民间小曲,经常被风尘女子所传唱。它以吴侬软语相伴,曲调清新脱俗,述的是戏班女子一生的爱恨情仇。
陈暮不懂什么七音六律,但却极爱这曲,曾为它三番五次翻墙出宫。但民间小曲虽是好听,却不被宫中乐师看得起,不能雅俗共赏,所以民间小曲,几乎从未在皇宫中唱响过。可这,却是第一次。
思及此,陈暮偷偷暼了眼父皇,面露感激。
碧雨水榭,坐落于皇宫东南朝向,是君王宴请众臣之地,开国皇帝为其提字“流光夜雪”,足见其惊艳程度。
水榭旁珠帘微敛,水雾缭绕,似人间仙境。
伴着一曲“烟歌醉”,一舞女蒙着面纱,着一身白衣,滑行于湖面。颔首望,莞尔一笑,眉眼荡漾,醉是满目飞霜。
勾唇,抬臂,臂侧的水袖随着力道,扬起水丝,双臂一垂,那水袖又直直地落下,坠入湖中。此刻,女子的身子却悬在了半空,似有一朵无形的云托住了她,使她能无恙立于湖面之上。
倏忽间,风铃作响,宛如细水长流,深入人心。女子一转身,把气力集中于水袖之上,一舞,那水袖随着力道,在空中扬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洁白如雪,似要将整个天地都盖下。
陈暮看得两眼发直,趁着间隙,偏头下意识去看余朝。谁知他目光却不在舞女身上,正对着陈暮发呆。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下,然后心怀鬼胎地各自将头别开了。
就这一瞬的出神,水袖已随着风铃声的停止碎成几片,讪讪落下。
陈帝“舞得不错,赏。”
陈暮抿了口香茗,听着父皇铿锵有力的声音,默默用茶水撩起的白烟掩去满脸通红。
若枫:“谢陛下。”
那舞女落至水榭中,行了个漂亮的礼。
墨文殊“若枫,退下吧。”
说这话的,是之前下落不明的墨文殊。他如今衣着不凡,气度翩翩,全然没有陈暮刚将他从北军救下时的失魂落魄,倒是人模狗样的很。
陈暮用头发丝都能想到,这舞女一定是墨文殊那边的人。墨文殊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了,见父皇不感兴趣,见好就收,顺便故作无心地点出舞女名讳,可真是一副好手段。
陈暮面露不快地抿了口茶。
陈暮:“是。”
舞女盈盈一笑,退至水榭之外。
墨文殊“墨某不才,未能退敌,反而让公主出征,实在是亏欠得很啊。就让墨某敬您一杯吧。”
那墨文殊目光一转,十分嘴欠地来了一句,正好撞在陈暮满腔怒火上。
陈暮磨了磨牙,避过墨文殊的视线,向旁边挪了挪。
陈暮:“方才喝太多了,肚子撑了,不想喝。”
墨文殊:……
陈暮:“墨将军,既然你自言对本宫有亏欠,不如把若枫姑娘留在本宫身边?本宫倒是不会亏待她半分。”
陈暮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玩转着手中的酒杯。
墨文殊“公主,这……”
墨文殊的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先前说话的气度也被减去几分。
赴宴前,他便知道这朝暮公主并不好惹,却没料到她竟是个如此不好惹的。他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怎能拱手让给别人,这岂不是坏了他的大计?这朝暮公主分明就是刻意刁难他!
想到这儿,他的额角微微凸起,一时怒火攻心。
陈暮:“若枫姑娘舞姿翩翩,本宫甚是羡慕。本宫只要她留下,待个十天八天就可以了。不为难墨将军的。”
墨文殊从军时备受青睐,便是因为他随机应变的能力。陈暮如今闹出这样一出,却是在他计划之外,但若他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墨文殊笑了笑,粗略盘算了下,点了点头:
墨文殊“公主之令,墨某怎敢不从。”
陈暮莞尔一笑,偏头去看余朝。
他却蹙眉轻叹。
傻丫头,为什么要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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