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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月夕,正是人间青女月。
桃花几许,明月相随。她惊鸿一瞥,飞跃梢头,手中的桃花酒摇摇欲坠,被她用内力定住,紧紧抱在怀中。
她抿了抿嘴唇,最后暼了眼桃花酒,小小的身影在黑夜中一晃,不见了。
余朝被不速之客叩扰,正逢戍时。
来人一扯脸上面纱,风风火火地丢下一坛酒,莞尔一笑,明眸扑闪,在苍穹下熠熠生辉。
陈暮:“喏,给你的。”
丹唇起,绕梁音,字字珠玑。
余朝的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
来人,乃是陈暮。
有先人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而依陈暮之见,三更半夜,最适合偷鸡摸狗不过了。
于是她便摸出一坛好酒,风风火火地登府拜访,即使作风……呃……不是太光明磊落。
陈暮:“走,跟我逛建梁城去。”
陈暮牵了余朝的手,一个转身,二人一度越过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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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的皇位薪火相传,却没传掉自古帝王爱建梁的习惯,于是历代建梁太守儿便费了吃奶的劲儿,执意将建梁打造成一个人间绝境。你一来,我一去的,硬生生把建梁这位仁兄惯出了不少坏习惯。戍时不夜禁,就是其中一条。
换成是北朝,戍时若有人还在街上游荡,一概当成刺客处理,格杀勿论。可若是南朝么,戍时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只恨没把整片苍穹都给照亮了。
陈暮连易容都懒得易,从路边买了把几文钱的剑,随意往背后一放,然后一反常态,乖巧地跟在余朝身后。
余朝“阿暮,你今日入市,所谓何事啊?”
陈暮连眼皮都不抬,答道:
陈暮:“昨日有个白胡子老头托梦于我,道是今日建梁必有变故。我放心不下,便来瞧瞧。”
余朝一转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陈暮一番。
这……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要干大事的样子啊。
谁知这一看,大事就真的来了。
不远处烛火摇曳,人群中嘈杂一片,像是有事发生。陈暮一个滑步,向前溜了一段距离,只见几个黑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陈暮看了眼随后赶来的余朝,匆忙道:
陈暮:“我去看看这人长得帅不帅!”
余朝:……
话音未落,陈暮便已抽出背后长剑,蹿上了屋头。她颇为熟练地踩着瓦片,鬼影一般,跟着黑衣人上窜下跳。
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咋地,但一方面做贼心虚,一方面又阅历丰富,立刻判断出身后有人相随,顿了顿脚步,决定分头行事。
倏忽间,走在陈暮前头的黑衣人提剑拦住陈暮,大喝道:
“什么人?”
陈暮先前跟着这伙人上窜下跳,早已有些头晕,再加上这货大晚上蒙面吓人还理直气壮,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架起长剑,直取黑衣人面门。
“哎……你……”
黑衣人忙用剑去挡,哪知陈暮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剑向下反转,那剑尖蓦地穿过衣料,转而刺入皮肉之中。
“你……难道就……不先问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陈暮本准备要走,听着这句,回头又瞟了黑衣人一眼:
陈暮:“没兴趣。只是大半夜的,我想放点血喂剑。”
黑衣人:……
语罢,陈暮朝着前边几个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陈暮自以轻功为傲,饶是轻功还算不错的严辞也曾被她甩过十条街的距离,她运功后,不久便追上了前边跑得满头大汗的黑衣人。
陈暮并不多言,提剑拦下一个,空出来的手压住那人的肩膀,借力向前空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冷剑便已无端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陈暮:“大晚上闲得蛋疼?没事上房揭瓦,找抽么?”
那人一愣,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是。”
脖颈间传来的阵阵凉意,使那人不寒而粟,话说出口立觉不妥,只好自圆其说:
“我一向有梦游的习惯。”
陈暮连眼睛都不眨,问:
陈暮:“不说?不说就杀了你?”
长剑又向脖颈处逼近了一步,那人畏畏缩缩地看了陈暮一眼,吓得挤出几滴干巴巴的眼泪来:
“大侠……是,是小的一时蛋疼,上房揭瓦,来找抽……”
陈暮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那人:
陈暮:“屁话!捡重要的说!”
那人贼溜溜地瞟了眼前方,但自己的同伴早就溜之大吉了,只好认命道:
“大侠,是……沂王派我们来的,今夜让我们杀了质子……”
陈暮一听,怒了。
这话用来骗鬼,鬼都不信。
沂王乃是她三哥,就是姓陈名昀的那玩意,没什么野心,跟她一样,梦想做一条咸鱼。说她三哥找几个三脚猫功夫的菜鸡来刺杀一下质子,她才不信,若说她三哥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刺杀一下她,她兴许还会相信呢。
陈暮不由分说,向前踹了一脚,那人立刻“哎呦”一声,跪倒在了砖瓦之上。
陈暮:“再说一句屁话,我立刻剁了你的脑袋!”
那人欲哭无泪:
“大侠……是真的啊……我们头儿接这活的时候还不信呢,沂王那么亲和……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可对方酬金给的实在太多了,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
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对方只让我们杀了质子,别的就没有再嘱咐了。我们头儿觉得奇怪,便让我们几个倒霉鬼先去探探风声。今日,就算大侠不来,我们几个也不愿动手的啊……”
陈暮:“你说的若句句属实,便带我去见你们头儿。”
那人一怔,似是没料到会来个这一出,双手合心,就差没给陈暮磕头了:
“大侠,这可使不得。我们头儿今天脱不了身的,对方把他扣住了,要事成之后才放人啊……我们头儿虽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但也绝不是什么鼠辈!平日里我们都十分敬他的……”
陈暮:“对方常在哪一块区域活动?我杀了他不就完事了吗?”
那人又是一惊:
“大侠,使不得啊……我们头儿会被杀害的……”
陈暮:“闭嘴!你给我带路!要快!”
那人忙伸出根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小巷。
陈暮想了想,将新买的长剑落下,指向其他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随后抓起那人的剑,挟着剑的主人,朝着小巷隐去。
余朝,也该跟上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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