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云钗,通体莹白,光泽温润。钗尾处吊着一串珠子,熠熠发光。想必选用的玉料也非凡物。它可能感应到了主人已经离去,将自己托付给帮了她的陌生女人。虽有不甘,可主人的意愿如此,它也尝试着接受陌生女人。
顾己在闲暇之余多是修炼,云钗能感应到她的修炼速度很快,并且吸收的灵气十分纯净,凭借如此,云钗也能吸收一些多余的灵气。
它一开始认为这个女人有如此天赋并不急于提升修为,因为它见过大多仙家子弟中稍有天资的不是骄躁顽劣就是游手好闲,以至于后来荒废了天赋成了普通人。
可她似乎不一样,除了给那两个小孩教授法术,她自己也会钻研前晚未弄懂的运转口诀,方便下一次多一些经验。
它承认她很认真,这不由得让它想起了自己的主人。要是锦桃未迷上那个负心的人,现在说不定拿下宏天阁首席弟子之位了。
赵锦桃是宏天阁长老之女,天资聪颖,性格温和似水,深得长老喜爱。她自身也没有辜负长老的期望,小小年纪使取得狩魔大赛头牌,一鸣惊人。可就是那天,外出征战的侯府公子被魔物袭击命悬一线之际是途径此处的赵锦桃救了他。
如此,侯府公子感动不已,不知从哪儿找到灵玲玉,打了一对云钗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他承诺她,等到大捷之日,便求娶于她,这庄在外人看来门当户对的婚事自然也得到了宏天阁长老的同意。
可惜造化弄人。赵锦桃天天为他祈福,盼他平平安安归来,没想到他却带回来一个与她三分相似的怀孕女子,恳求锦桃同意让这女子成为侧室。
它那时就劝过主人不要受此等委屈,侯府公子的措词“她无遇上醉酒于军帐的我失了清白”万不可信,可奈何先前二人情意深厚,赵锦桃不愿与侯府公子断开,便私自嫁了过去。
长老怒不可遏,他在赵锦桃大婚之日与她断了父女关系。可正是这一举动,让不甘成为妾室的恶女有了嚣张底气——现在赵锦桃不是宏天阁人人爱的长老之女了。
“赵锦桃,我告诉你哦。其实公子与我在军帐那日是将你当成了我。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唤着你呢……”
“你听听,一口一个‘桃桃’,连与我共赴云雨都还叫着呢。”
“我当时虽有不愿,可也只能事后装出失了清白甘愿去死的无知女子让他娶我为正室,”那怀孕女子居高临下地着端详着赵锦桃那张姣好的容颜,气的咬牙切齿继续道:“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是我负了锦桃,我对不起她,我承诺娶她为正妻,此言不致死不变’,可现在你要死了,正妻之位就是我的了!!他再怎么不同意也只能接受事实!!”
地牢中微弱的烛光拽曳着女子因怪笑而扭曲的脸,在半明半昧中,被束住手脚的赵锦桃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你还真是和景宴安一样,随便哄骗几句就信了我的话。他以为是酒后失态,又怎能想到是我下的药呢?”她面带微笑,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好似憧憬宝宝出世的母亲。
云钗没能护住她,它只能眼睁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主人化成灰。
赵锦桃临死之前才看清这个在她面前柔弱无骨的女人,竟是装出这副模样哄骗她。
赵锦桃第一次想杀人。那种强烈的仇恨让她成了之前自己最恶心的魔物。
再后来,侯府公子知道了赵锦桃的死,一向清俊的面庞头一次划过清泪,他不顾妾室求饶,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斩首她,血溅三尺。
侯府老爷知道自己长子犯了弥天大错——负了嫡妻,杀害侧室,勃然大怒,将他发配去了边疆充军。
而一对云钗,两支之间是能感受到彼此之间主人的状态的。所以在他死之前他手里紧紧攥着云钗,苍白无力的一句:“锦桃,对不起”便成了景宴安的遗言时,它才会知道那个主人心心念念的男人死了。
那个世人口中英勇善战的侯府公子景晏安,倒在边疆漫天黄沙飞扬的落日,他似乎看见那个因他而去的心上人笑着,一如他们初遇之时。
“阿晏,我们该回家了。”他的心上人温柔似水,轻轻叫着他。
侯府夫人亲眼见证了一贯温柔有礼的长子杀人时那淡漠的不能再淡漠的眼神,她知道长子全明白了——人是她绑的,自己是她支走的为的就是帮那妾室除掉赵锦桃。
“安儿,为母……”侯府夫人慌乱的解释,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再叫一次“阿母”,可终究没有听到。
景晏安去了边疆不到两个月便逝世了。
候府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浑。
她想要弥补。
她知道赵锦桃是她害死的,因怨而不离去。所以,她找了四个京城里最具盛名的和尚,想为这个自己从未正眼瞧过的儿媳做法事;她将小儿子当成逝世的长子,想要弥补她从未给过长子的关爱;她在地牢里找了三个时辰的赵锦桃的骨灰,想将她和儿子葬在了一起,所以……
所以这些于事无补的行为又有什么用呢?
强硬了半生的侯府夫人第一次大哭。
“晏安。锦桃。”她神情有些焕散,发丝枯黄,不断呢喃着“晏安,锦桃”。下人们见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都认为夫人疯了,对她避之不及。
因果有道,善恶亦有道。报应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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