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暑气难耐。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在茶坊中忙事的赵盼儿听到外面有人呼喊,赵盼儿急忙跑出茶坊一看。
那落水的竟然是孙三娘!
“快去救她啊!”赵盼儿没多想,就立即催促身边的人,好在有几个河上船夫会水,一起把孙三娘救了上去。
孙三娘已经昏迷了过去,有过救人经验的人锤拍了几下孙三娘的胸口,孙三娘吐出了一摊水后,赵盼儿在几人帮助下,急急忙忙地将孙三娘送到医馆那。
……
“大夫,她怎么样了?”待大夫诊完脉,让人给孙三娘喂服一些药汤后,赵盼儿一脸担忧地问大夫。
“她本溺了水,所幸及时被人救下,但由于正值暑盛,身体失调,这是体病;而据脉象来看,这位娘子脉象紊乱,似遭遇大悲之事,此乃心病啊。二病俱下,这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了。”那大夫一脸严肃地回答完,提着医箱轻步离去。
“哦。”赵盼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同情地看着昏迷的孙三娘。她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她方才也向那些街坊邻居询问了一番,也知道了孙三娘被休一事的大概。
“这些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赵盼儿不禁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又想到了欧阳旭写的那封信,眼中又有泪花。
但她急忙眨了眨眼,勉强笑了一笑,振作精神。那傅新贵一家人出了这等丑事,都躲在家里不出来,除了她,没有人可以照顾孙三娘了。她虽为三娘感到不平,但听说三娘最后是自己按的手印,她心中更加替三娘感到无奈。
“三娘……”
到了傍晚时分。
赵盼儿依旧在医馆守着孙三娘,她经受不住困倦的时候,终于,孙三娘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盼儿……”孙三娘虚弱的开口。
“三娘,你醒了。”赵盼儿略微欣喜地回答,轻轻抓着孙三娘的手。
孙三娘无神地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躺在医馆的床上,“我昏迷多久了?”孙三娘接着问道。
“半天吧。”赵盼儿轻声回答。
“子方,有来过这里吗?”孙三娘开口,声音略有哽咽。
赵盼儿犹豫着,沉默不语,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欺骗孙三娘,让她继续陷入幻想悲痛。
可孙三娘还是接受不了,她昏迷时也梦到子方了,她梦到子方给自己道了歉……
“盼儿……子方他不要我了,那个我宁愿自己饿晕过去也不愿看着受饿的儿子,他不要我了……”孙三娘眼泪又不住地落了下来。
赵盼儿神色凝重,不免跟着流下两行清泪,她轻轻俯身抱住了孙三娘,就这样一直抱着,安慰着,好不容易才让孙三娘安定下来睡着。
赵盼儿轻轻地为孙三娘盖好被子,她看了看幽暗的天空,在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什么叫做无奈。
此后几天,赵盼儿在茶坊中一直细心地照顾这孙三娘,三娘有时神魂不安,有些疯癫,让赵盼儿很是担心,好在大夫开的药渐渐起了作用,孙三娘的病情开始好转。
可孙三娘虽病好了,心事依旧,那双质朴善良的眸子藏着无限的悲伤,她不止一次偷偷望向隔壁那个家,望着这美丽的钱塘,她虽不舍,但她已经决定了。
“盼儿。”待盼儿再次捧着持汤药过来,孙三娘急忙起身坐了起来。
“三娘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
孙三娘推辞了一下,接着神色复杂地对赵盼儿说道:“盼儿,我想和你一起去东京。”
她想去东京,她想逃避这江南钱塘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
赵盼儿默默看着孙三娘的眼睛,她明白三娘的想法,“好,我们一起去东京。”
孙三娘突然轻轻拉起赵盼儿的手,柔声说:“盼儿,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好好养伤啊。”
这时,赵盼儿听见有人敲门,便对孙三娘说:“三娘,我去看看,你把药喝了就躺好。”
孙三娘轻轻点了点头。
赵盼儿去开了门,来人是引章,这次却抱着她那把琵琶“孤月”。
赵盼儿没急着将宋引章引到孙三娘,而是拉着引章,轻声把孙三娘的事大致说了一番,总不能当着孙三娘的面解释吧。
“我知道了盼儿姐,我会安慰三娘的。”
宋引章听完也很是伤感,一脸天真地回答着。赵盼儿看着引章,点了点头。
待二人走到孙三娘床前,“引章,你怎么来了。”孙三娘又坐了起来,脸上勉强笑了一下。
“三娘,盼儿姐已经跟我说了。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三姐妹,一起去东京。”
孙三娘看向赵盼儿,引章也要去东京?不过见赵盼儿点头,孙三娘知道赵盼儿已经允许了。她又看了看引章,很是感动,笑着说:“好好好。我们一起去东京。”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宋引章接着问道。
“就明日吧,怎么样?”赵盼儿立马说道,她已经差不多准备齐全,孙三娘那里也不用多说了……而宋引章在乐坊,有了推荐信,说一下便可出发。
宋引章和赵三娘齐声说了个好字,两人都微笑着,“你们好久都没听我弹琵琶了吧,今天我给你们弹一首帮三娘解解闷。”宋引章说完,怀抱琵琶寻了把椅子坐下。
赵盼儿和孙三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一下,赵盼儿就轻轻坐在孙三娘旁边。
宋引章横抱琵琶,轻弹了几下试了试声,便轻拢慢捻弹了起来。
宋引章右手一滑,似乐泉之声,一勾,似莺语之音;一挑,似春风拂过绿叶之声,一抹,似锱铢落入玉盘之音。
三姐妹互相看着,笑着,原来,友情真的可以补上心灵的创伤,一瞬间也可成为美好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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