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一年后，潼关。

"茉儿…"

被呼唤的女子转身，视线自声音寻去。

"二哥。"

来者是沈家的二子沈关晔。沈家一共有二子一女。长子沈世襄，二子沈关晔，幼女沈一茉。

沈关晔将手中的红色大麾张开披在了沈一茉身上，而后站在她边上。

"来到潼关后，你丢弃了胭脂水粉.锦衣玉饰，换上了战袍，日日舞刀弄枪。如今太平盛世，这边关有父亲与哥哥守着，你无需如此。"

现在的沈一茉，脱下了京城女的冠号，没了浓妆艳抹，没了盛装华丽，没了巧笑盼兮，只有高挽头发，身着盔甲，握一把长剑。

沈一茉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沉默着。

沈关晔并未责备，依旧说着，"这一年来，你日日上城墙，望着东边。你既放不下他，为何当初他留你时，你拒绝了。"

这一刻，望着天边落日下的红霞，沈一茉明白了，这般的她不过是想放下他。忙忙碌碌总不会想起他。

"他迟早要选妃的。"沈一茉很平淡地说出这一事实。

沈关晔闭上了嘴，不再劝她。这一年里，他问过她太多次，回答却依旧没变过。皇帝，是要选妃的。罢罢罢，即是如此，他也不在深问，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去做妾。

虽说凭借沈一茉和萧允煜的过往情分，萧允煜应会许她高位，可沈家在朝廷的地位在先皇在时被一步一步削弱，如今的沈家不过是个守关者，所以，即使能入宫做妃，可妃也是妾。

个中道理，沈一茉也深懂。

又三年，大晋皇帝满二十及冠。在生辰之日，召沈家回京，庆贺皇帝生辰。

这召回京理由是有些蹩脚，但新帝自登基以来，勤劳爱民，名声颇高，如今又是太平盛世，所以召回便召回吧。

而在潼关的沈一茉如今方年十八，短短四年里，独创一支女子军，叱咤风云。

傍晚，沈家一家集聚在大厅上，就皇帝下旨召回一事开大会。

沈父沈沉望着坐在下边正低头思索的沈一茉，默默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母亲身体欠安，故此次回京，你们三人同为父一起。上次匆忙离开，还剩琐事为平，也趁这次机会，一同办妥。"

沈世襄.沈关晔道"是，父亲。"

沈沉得了两个儿子的回应，却一直未有沈一茉的回应，"茉儿，你怎么说？"

沈一茉听到父亲的问话，随即抬头，道:"父亲，女儿不放心母亲一人在家，便留女儿留下照顾母亲吧。"

听到沈一茉的话，沈世襄.沈关晔二人对视了一番，却不点明自家妹妹的心思。沈父沈沉也只是忘了一眼沈母高离，点头同意了。

三日后，沈世襄.沈关晔随着沈沉启程了。

沈一茉的生活并未因这个小插曲所打扰，她依旧是每天早起在院中舞剑，然后去军中，训练女兵，偶尔带着女兵去挑唆男兵，从而引发一场比武招亲。

日子过得很快，今日便是萧允煜的生辰了。

沈一茉如往常一样，向军中告假。而后在城墙上独自站立。这一天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落秋了，边关早已没了绿色，如今黄沙飞天，即使太阳高挂，天气也愈加寒冷了。东边，京城应该是锣鼓齐天，烟花肆虐吧。

一上午过去了，沈一茉也站了一上午。临近正午，城墙前边的空旷的沙地上，终于迎来了一辆马车。余光一瞄后，沈一茉又定视在了东边。

马车进城后，又是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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