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11
永世五年二月初一,北靖长宁宫。
“天子之业,帝都之重,封城之后,内外隔绝,若疫情绵延下去,岂非要全城殉亡?”
须发皆白的老大人硬硬朗朗的跪在御阶前,望向御阶之上一身华服的北靖凤君。
望着御阶上稳稳立着的凤君李天泽,众臣皆沉默了下来。
三百年前,北靖初立,与南楚两擎天下。
两国无论国力还是威望,皆在伯仲之间。是以,连年征战之下,也未分出些许的胜负。然天下分合本就是潮流,如今的疫情,似是天助南楚。
但这话,不能说,也没人敢说。
他们已然从满城的兵甲中得知了这位凤君的心思,纵如此,却还是想知道,这位南楚公子究竟是何想法?
“此时封城,固然有全城赴难之可能,但若放任疫情四散,便是举国同危。”
李天泽缓缓从御阶上走下,弯腰,低身,扶起了老大人:“天泽是南楚公子,也是北靖凤君,身在其位,便知责任为何。”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不可谓不动容。观之言行举止,众臣心生感慨,直叹这个凤君到底是出自南楚皇室,这般的风骨,放眼世上,也是寥寥。
“诸位皆为朝廷栋梁,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眼下危机之时,望尔为天下子民之表率。”
“若有携眷外逃者、仗势欺民者、策动民乱者、囤积居奇者,杀无赦!”
“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胆,行非常之法。本君,言既出,定行必果。”
阶下众臣面面相觑,未有答者。
“贺氏愿遵封城令。”
苍老的声音在石阶下响起,众人齐刷刷望去,却见一身盔甲的定国公从石阶上走来,一步一步,坚定无比,他走到御台石阶前,朝着李天泽缓缓跪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请凤君下旨!”
长宁城门口。
“小将军,求你让我出城吧,老婆子死便死了,只求让我的小孙子活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跪在严浩翔面前,怀里抱着的孩子才六七个月大,一双眼睛满是无辜的望向他,在看到的他的时候,还笑了笑。
那双眼睛……严浩翔只觉心揪在了一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数骑快马从街道上奔袭而来,居首的男子,身披凤袍,满身的清冷,却让他觉得仿若看到了救星。
他们停在了城楼之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天泽从马上翻身跃下,朝着城门走来,越过县衙差役、将士兵丁,去扶这个有些佝偻的老妇人。
“不敢不敢……将军是贵人……”老妇人捂着脏乱的衣服,左躲右闪,一双已经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李天泽手一顿,酸着眼睛,朗声道:“我是李天泽。”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跪倒在地,包括那位老长安11
永世五年二月初一,北靖长宁宫。
“天子之业,帝都之重,封城之后,内外隔绝,若疫情绵延下去,岂非要全城殉亡?”
须发皆白的老大人硬硬朗朗的跪在御阶前,望向御阶之上一身华服的北靖凤君。
望着御阶上稳稳立着的凤君李天泽,众臣皆沉默了下来。
三百年前,北靖初立,与南楚两擎天下。
两国无论国力还是威望,皆在伯仲之间。是以,连年征战之下,也未分出些许的胜负。然天下分合本就是潮流,如今的疫情,似是天助南楚。
但这话,不能说,也没人敢说。
他们已然从满城的兵甲中得知了这位凤君的心思,纵如此,却还是想知道,这位南楚公子究竟是何想法?
“此时封城,固然有全城赴难之可能,但若放任疫情四散,便是举国同危。”
李天泽缓缓从御阶上走下,弯腰,低身,扶起了老大人:“天泽是南楚公子,也是北靖凤君,身在其位,便知责任为何。”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不可谓不动容。观之言行举止,众臣心生感慨,直叹这个凤君到底是出自南楚皇室,这般的风骨,放眼世上,也是寥寥。
“诸位皆为朝廷栋梁,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眼下危机之时,望尔为天下子民之表率。”
“若有携眷外逃者、仗势欺民者、策动民乱者、囤积居奇者,杀无赦!”
“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胆,行非常之法。本君,言既出,定行必果。”
阶下众臣面面相觑,未有答者。
“贺氏愿遵封城令。”
苍老的声音在石阶下响起,众人齐刷刷望去,却见一身盔甲的定国公从石阶上走来,一步一步,坚定无比,他走到御台石阶前,朝着李天泽缓缓跪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请凤君下旨!”
长宁城门口。
“小将军,求你让我出城吧,老婆子死便死了,只求让我的小孙子活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跪在严浩翔面前,怀里抱着的孩子才六七个月大,一双眼睛满是无辜的望向他,在看到的他的时候,还笑了笑。
那双眼睛……严浩翔只觉心揪在了一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数骑快马从街道上奔袭而来,居首的男子,身披凤袍,满身的清冷,却让他觉得仿若看到了救星。
他们停在了城楼之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天泽从马上翻身跃下,朝着城门走来,越过县衙差役、将士兵丁,去扶这个有些佝偻的老妇人。
“不敢不敢……将军是贵人……”老妇人捂着脏乱的衣服,左躲右闪,一双已经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李天泽手一顿,酸着眼睛,朗声道:“我是李天泽。”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跪倒在地,包括那位老妇人,并不齐整的喊着相同的一句话。
“凤君千岁。”
李天泽面不改色的站到高处,一双眸子清清凉凉,确让人莫名有些心安。
“太后陛下尚在宫中。”
“本君亦在此处。”
“皇室宗亲、满朝文武皆在城中,未有一人外逃。”
“国都疫情虽是大难,请大家不必惊慌。”
“长宁为大靖国都,天子之城,受天护佑,我们必将共度时艰,同安天命。”
请冷的声音响起,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沉稳沧桑,徐徐道来,竟让周围的人,心头莫名安静了不少。
严浩翔看着站在那里的凤君,沉默着,心头却也有几分敬服。
不知何时起,空中飘起了雪,像是映着这满城的悲凉一样。
李天泽抬头,望向漫天飞雪,忽的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雪天,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安静的坐在城门口,丢下佩剑,脱下棉袍,用他的方式,凭一人之力守住了一城的百姓,将一场暴乱消弭于无形。
那日里,在他满目崇拜时,他却告诉他:“我在城外放了三千兵马,若有人出去,也只能死。”
为大事者,武力人心缺一不可。
这是他教给他的第一节课。
李天泽眸子微垂,心道:哥哥,天泽这节课是不是学得很好?
此时,在他并不知道的城外,蔓延数里之长的难民沉默着闪出一条小路。
路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却很坚定的队伍。
最前方,是位一身雪白的医者。
他不急不缓,走在其间,时而弯下腰,去把脉问诊,时而蹲下身,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小小的糖果,喂给哇哇哭的孩子。
待走到城门口,望着眼前紧闭的城门,陈泗旭忽然就笑了。
“天泽莫怕,我们来了。”
临安城。
许是因北靖疫情所扰,临安城今夜的灯光也黯淡了几分。
寅时三刻,敖子逸终于在太庙找到了丁程鑫。
灵前燃烧的香烛即将燃尽,案桌上烛心噼啪一声响,惊醒了宗祠内沉默而立的身影。
他走上前出,将快要燃尽的香烛换了一根,手心一个不稳,将小鼎内的香灰碰洒了一些,他抬手将桌上的尘灰擦拭干净,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
丁程鑫收回手,背挺得笔直,双手负于伸手,面容冷肃。
他依然是那个高坐庙堂的帝王。
敖子逸慢慢走过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决定了么?”
丁程鑫猛地转身,见是敖子逸,竟放松了不少,回答地很坦然:“嗯。”
稍一沉默,他抬头朝上首的灵位看去:“小逸,你说父皇会怪我么?”
那样好的机会,哪怕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不消半年,这天下也会是他的。
“他会很欣慰。”敖子逸摇头。“你首先是丁程鑫。”
窗外,叶子沉默的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眶微红。
风吹过,那些听不清楚的低语被吞咽在宫城的檐角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止息。
“不孝儿程鑫在此敬告列祖,我将秉承遗志,尽忠职守,护万里之山河,卫天下之太平,始于当年,至死不休。”
叶子擦干眼泪,努力挤出惯常的微笑,小心叩门:
“陛下,该上朝了。”
丁程鑫颔首,凝视着帮他打理衣服的敖子逸,眼底溢出几分暖暖的光泽。
“传旨。”
一个时辰后,一个满载着药材和医师的队伍,离开了临安城。
同行的是作为护卫随行的三千甲胄。
以及,自请亲去的将军,张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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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大家可以留言催更的哦
接下来两章,会是翔霖和泗源的主场,不喜勿喷。
至于疫情结束的话,大约要到14章了。嫌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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