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艺人说书

28、黄集大街日外

今天黄集逢集，虽然是沦陷区，下面乡镇上并没有驻扎日本兵，相对的安宁一些。集市上人头攒动，小商小贩占满大街两旁，叫卖声不绝。

刘父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偶尔遇到个熟人打声招呼。

熟人：刘先生，赶集呐！

刘父：随便看看！

刘父剂出喧闹的人群，来到集头。

集头空地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一圈围满了人。

刘父走过去，看到桌子旁站着一位说书的中年人，左手拿着鼓棒，右手拿付响板。桌子上放着台鼓和震木。桌子另一边坐着一位壮年人，腿上架着一把二胡，是伴奏人。

刘父知道他们是唱坠子书的。

说书人“啪”的在桌上拍了一下震木，“咚咚咚”敲了几下台鼓。

说书人清清嗓子：说书不说书，上前先作四句为诗八句为纲。说的是：山东好汉属秦琼，南杀北战属罗成。程咬金瓦岗寨上坐朝廷，能掐会算的是徐茂公。四句诗道罢，咱们言归正传。自从盘古爷开天辟地以来，我等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虽历经战乱，包括异族入侵，都不能亡我族类，天不灭华夏！每逢天下出妖孽国家有难时，总有那些英雄好汉挺身而出，保护天下苍生。今天我就给大家唱一段咱黄河边的英雄，书名叫《过江龙威震倭寇》。大家且听我狼腔鬼调、哑喉咙破嗓慢慢道来一回吧！

刘父听得津津有味，往前站了站。

说书人打起响板，敲台鼓。

伴奏人拉起二胡。

说书人唱：

弦子一拉咱就开正风，

上场来先叫声各位先生。

您爱听文来爱听武？

爱听奸来还是爱听忠？

我一人难趁百人意，

一面墙挡不住八面的风。

帝王将相咱不表，

表一表咱黄河边的过江龙。

会听书您往着东南观看，

从东南过来了人一名。

胯下骑着那个踏倭马，

它比赤兔强三成。

腰里别着可是双响炮，

他是玉皇大帝派来的黑虎星。

你若问他是哪一个，

他的名字就叫刘玉清。

英雄身高有丈二，

赛过了打虎的二武松。

……

刘父听到刘玉清三个字，心里一愣，不由得往外围退了退，看了看身边有没有熟人。

刘父在外围转了一圈，忍不住又近前去听。

二胡和鼓板已停。

说书人（道白）：鬼子兵看到刘玉清来到，吓得屁滚尿流各自逃窜。鬼子头领看到刘玉清威风凛凛的站在面前，直接两腿打颤，心里暗叫：我的爹我的爷，我的袜子我的鞋，我的裤裆烂半截，我的七辈的舅老爷啊！鬼子头领跪地磕头如捣蒜：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听书的众人大声叫好。

刘父无心再听下去，回头向集市走去。

29、黄集集市日外

刘父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对身边的嘈杂声心不在焉。

刘父耳边时刻响起说书人那沙哑的声音。

刘父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中。

30、集头午外

听众散去，说书人在收拾道具。

刘父走过来。

刘父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铜板，放到桌子上。

说书人：谢谢先生！

刘父：不用谢！我想问问，你刚才唱的都是真的吗？

说书人：那还有假？！我要是唱《响马传》、《水浒传》什么的您不相信，这活生生的大活人，还敢乱唱？在黄河两岸，谁不知道抗日游击队？谁不知道刘玉清？看来您平时不出门。

刘父：那个游击队和刘玉清现在在哪里？

说书人警惕的上下打量刘父。

说书人：你干啥？我看您年龄也不小了，可别办糊涂事，日本人长不了。

刘父：你误会了，我是刘玉清家的亲戚，玉清天天给鬼子打仗，我有点担心。

说书人：要不说您成不了英雄，没有英雄的胆识。自古以来成大事的，谁不是沧海横流？您说是他的亲戚，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有见过游击队和刘玉清，平时走街串巷看到老百姓爱提这事，人人都喜欢听游击队的传说，就把它编成了段子，沿街唱给大伙听。

刘父：是这样啊！不过，以后你还要注意点，咱们这儿毕竟是沦陷区，不要在公共场合唱这样的戏，恐怕会招惹来麻烦。

说书人：怕个熊！游击队的人连死都不怕，他们为了谁？我把他们的事迹唱给大家听，就是要让大家知道，鬼子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能团结起来，他们也别想为所欲为。咱们生活在鬼子的屠刀下，就像他们脚下的一只蚂蚁，他们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不吭声就没事了？不是！横竖大不了是一死，我为抗日喊加油！

刘父：生逢乱世，干什么都要量力而为，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说书人：谢谢您的关心！我以后到了乡下再唱，在人多的地方注意点，保证每次都让听众听到下次分解。

刘父：呵呵！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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