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过后,雪落觉得自己默的差不多了,可那时宴会气氛却正融洽,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大家很是一致地对跪在地上的人儿视若无睹。
雪落抓不到合适的时机便只能继续跪着,地板又冷又硬,膝盖也越来越痛,雪落无声地揉搓着,心里暗暗骂着楚泓琰,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与他狠狠地大吵一场,把受的委屈全数还给他才是……
正想着,突听外门的公公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宴会上的人们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迎接即将到来的承武帝。
说起来,雪落还从未见过这位承武帝,有人质疑他这皇位坐的是否光明正大,但也有人歌颂他的睿智仁德,他师父曾说一位君王的好坏不可单纯地用常人的伦理道德来判别,因为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王,他若想名垂千古首先要考虑的该是天下人的幸福。雪落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呼延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对大妃好,对他和大妃所生的子女好,对他的兄弟姐妹也好,可唯独没有考虑阿宛百姓的生计,所以雪落觉得呼延王算不得好。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余光处闪过,雪落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儿臣来给母后问安了。”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太后这话里是十足的疑惑,听不到一丝亲切之感。
“听闻母后这里开赏花宴,儿臣刚巧路过,进来讨杯酒水吃。”稍稍一顿,似是看到了跪着的雪落,再问道“这是靖禹王妃吧?因何跪在地上呀?”
雪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回道:“臣妇正要给太后,皇后和各宫娘娘默诵《妇行》,默诵完了方可奉茶。”
“既是这般,那不如朕也坐下来听听,你开始吧。”承武帝说着,慢慢踱去了皇后身边,竟是要坐下来。
雪落觉得承武帝的出现有些意外,这做法更意外,但的确是解了自己的围,她也来不及多想,忙清了清嗓子开始默诵。
片刻功夫,她默完了,虽算不上流利,但总归一字不差,雪落暗暗舒了口长气。
气未喘匀,便听太后说道:“哀家倒没想到你还真是聪慧呢,默书竟默的这样快不简单啊。”
雪落暗叹不妙,太后话里毫无夸赞之情,怕是自己因着急考虑欠周全,忘了藏拙保身这一条了。
“母后说的对,”承武帝笑着接下江太后的话道,“靖禹王妃果然是聪慧,也难怪泓琰这孩子自从成了亲后心性都收了不少呢,好了,既已默诵完成,还不快起来奉茶,等什么呢?”
“臣妇遵旨…”雪落不顾膝下疼痛,忙起身端茶走至江太后面前,再跪下,恭敬地将茶举过头顶。
江太后看着承武帝良久,连说了三个“好”字,终是端起茶一饮而尽。
“好了,”承武帝却并不理会江太后的眼神,反而看向雪落道:“既已礼成,你也不必多留,朕刚听说泓琰今日练兵略带了些伤,你回去好生照看。你既为他王妃自然要以他为重,为他着想,旁的人旁的事无需太过挂心,泓琰刚刚授了帅印,军中事物繁杂,所以府内你该多多担当才是,不可顾此失彼,可明白?”
“臣妇明白,臣妇这便告退回府了……”雪落如遇大赦一般,三步并做两步地退出了福宁宫。
一路出宫,雪落大踏步地前行,不说一字,直至跨出宫门她终于拍着胸口感慨一声道:“谢天谢地,总算还能再见到太阳。”
蓝澈有些嫌弃地哼了一声,道:“若没那份胆量以后记得谨言慎行。”
雪落撇撇嘴没敢反驳,倒是秋禾却为她鸣起了不平“奴婢觉得今日王妃可帅气了呢,您可是正经的靖禹王妃,哪容别人说三道四,况且,最后皇上不都来给您撑腰了吗?”
雪落皱眉思索了一番,道:“说起来,皇上来得的确巧,而且,好像是专门为我去的……”
“就是专门为你去的!本王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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