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哥,你想归想,能不扯着兄弟的袖子不?”曹洪忍不住抱怨加嫌弃的甩了甩满是口水都袖子。
“策略,都是你们大哥我的策略,迷惑敌人的策略。”自小行骗起家的曹操倒是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即使是穷途末路却依然满怀乐观。“刚才我小憩半刻,脑子里面都是主意啊,还抽空赋诗一首,我说给你们欣赏欣赏——惟汉二十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已亦先受殃。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大哥啊,我的好大哥,我们知道你诗做得好,整个京城都没几个对手,但现在咱是不是先考虑一下脑袋的问题?”曹洪看着曹操最近越来越疯癫的举动,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当初就不该把马让给他。
要说这个大哥,是从小就比所有人都机灵,小时候就知道装病来离间他爹和他叔,长大了举孝廉当官,都比别人要顺畅的多——守洛阳北部尉,敢拿五色大棒把大宦官蹇硕的叔叔当堂打死,这也就算了,最后居然敢在蹇硕帐下当了典军校尉,还能凭借自己高超的政治智慧在宦官集团和士族外戚集团之间反复的横跳,又能谁也没有彻底得罪 。可惜啊,那是以前的曹孟德,自从曹孟德被董卓部将徐荣全歼所部后,就开始了智商不在线的表演,派夏侯惇去募兵,本来路上就跑了一大半,曹操知道后,不但没有去追那些逃跑的,反而把那些不想跟着打仗,只是被强行抓来的也给了路费打发走了,甚至还带着一腔激情演讲了什么——起兵,就是为了百姓的江山,不能和曹某人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不配做我的士兵。你们回去吧,去做那些抢男霸女的快活兵吧。可这奇怪的是,这些本来动摇的人,居然被这么一嘲讽,各个血气上涌,不但不要钱,还自告奋勇的回家募兵,说是非要让曹操见识见识什么是好儿郎。曹洪觉得一定是大哥曹操的王霸之气显现,把他们给镇住了,于是就建议趁热打铁的派这些人回家乡去扩编军队。可似乎曹操也被自己的语言煽动,丝毫不理会曹洪扩编队伍的建议,而是继续越走越歪——不要证明给曹孟德看,证明给你自己的父老乡亲看,你在家里坐着,黄巾贼说来就来,说抢就抢,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们就是孬种,软蛋,窝囊废。知道你们随大流,跟大风,知道你们不敢与曹孟德一样,纵使敌众我寡,也敢于拼一把。这一煽动,更如同火上浇油,那些汉子们更加的不服气了,都是一个肩膀上顶个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而且还比他曹孟德高大英俊的多,凭什么他曹孟德敢于与世间乱世为敌,为天下苍生而战,我等难道就低人一头。有个壮汉就十分不服,站起来就说——嗨,小个子,你在那里胡说什么?你家许褚大爷是家中尚有老母需要照料,和胆色有什么关系,就是头猛虎面前,你家许褚大爷都不眨一下眼睛。既然有人起了头,自然就有人跟着起哄。就氛围一下就烘托到了回家拉起队伍保境安民,曹操顺势瞎胡许了几个空头将军的名号,什么“安汉将军”、“平汉将军”,全然不管他自己就是代理的杂号低级奋武将军。这些人拿着个空头名号开开心心的回家乡去拉起队伍对抗各地黄巾军。那些敢拉起队伍的人打发走后,曹操可能还是觉得手下兵马太多,又直接开除掉一半,伪装成了流民,在豫州兖州一代四处游走,有得被附近的黄巾军扩充了兵员,有得则被其他诸侯拉起当了苦力 。反正被曹操这么几番折腾下来,算上曹家夏侯家这些自家兄弟,也就剩下百十来口人了。就这曹操还挺美,一天到晚的说翻身的机会就要到了,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开启辉煌人生。
曹洪还在想着什么,脑袋上被曹操跳起来打了个包,只听曹操说道——子廉,你去到黑山贼中卧底,就你小子的戏最好。务必要弄清楚他们的粮草和兵马部署,以及内部的人脉关系,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你的色相 。听说那个黑山贼头领白绕,就喜欢你这样健硕的男人,去吧,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曹洪还在一脸蒙圈的时候,曹仁这些兄弟早就上下一起动手,把曹洪扒得就剩下一个破裤衩子,然后又给曹洪套了件破棉袄。曹洪心里悔啊,没事犯什么机灵,这下可好,平日里积攒的钱财都进了这些只进不出的混蛋兄弟手里,这些天自己算是白忙活了。
曹洪看着自己破落的样子,别说还真像个流民 。看这草鞋就剩一根绳子在倔强的耷拉着,曹洪还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个拳头就怼到了脸上,毫无防备的曹洪直接被打倒再地,甚至还被打飞了一颗牙,不过还好不是自己镶得那颗金牙。曹洪这么安慰自己,心里觉得冤枉,这受苦受累的还得挨这一拳,还没等他起身看是谁。曹操就发话了——打得好啊,元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哪有这么好的气色。
打了曹洪的夏侯惇又上前将曹洪扶起,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下次再让惇发现子廉兄弟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就要问问惇的佩剑了。曹洪这次可是吃了实在亏了,那些克扣下的军饷,天地良心啊,不都在他们几个兄弟手里面拿着吗?
“好了,元让,子廉该出发了,据探马来报,白绕已经攻克东郡治所濮阳,正朝着东武阳而来。”
曹洪丝毫不浪费的被打出的血抹得满脸,又蹭了些许锅底黑,拄着一根路边拾起的长棒,一步一步的向着濮阳出发。幸好老天也有点怜悯这个今天倒霉透顶、破财又遭灾的曹洪,在翻过了两座大山,跨过了三条小河,踹飞了六七只鸭子后,饥肠辘辘的曹洪总算是看到了黑山军的影子。
要不然曹操说曹洪的戏好,好就好在,比如当年曹洪非常感人的和曹操说——天下可以无洪,但不能无孟德兄,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曹操,待曹操远去后,曹洪硬是把衣服一撕,里面穿得竟然就是董卓军队的衣服,立刻高喊——兄弟们跟我来,曹操往这边跑了。甚至还在慌乱之中以王霸之气抢了一个十夫长的马,还大声呵斥——你小子在这里收拢兵马,救治伤员,不得有误,待本将军拿了那曹贼的人头,头功算你小子的。说完就骑着马堂而皇之的跑了。
曹洪远远的看到了白绕的旗帜越来越近,那人马更是铺天盖地,这黑山军也和其他地方的黄巾军一样,都是拖家带口的,去哪儿都是一大堆,又都喜欢裹挟百姓流民来壮大声势,要说打仗也确实没有什么章法,基本上就是靠着人多和会点法术,尽管曹洪严重怀疑那些法术可能和曹阿瞒骗他叔的套路差不了多少。但这乱世蠢人是格外的多,就有人他信这个,瞬间还整了个敢死队阵法 。曹洪盘算着如何正常的接近白绕的黑山军,而又不引起过度的怀疑。忽然一个小孩牵着一头老牛经过,曹洪顿时有了计策,一掌将小孩打倒,靠在旁边的树上,自己牵着老牛,从路旁漫不经心的路过,无比惊讶的发现了路上的白绕军,慌慌忙忙的扔下老牛就跑,跑了没两步,还被牛的缰绳绊倒在地,后面的黑山贼看到前面有一老牛拦路,就如同看到了中午吃饭加肉,纷纷的涌上前了,这哗啦啦一下,连着烟尘带兵器的碰撞的巨大响动,把这只平凡的乡间老牛惊动了,老牛撒开丫子,晃着大头玩命的向前逃跑,这可苦了正在演戏的曹洪,曹洪的一只脚还套在缰绳里,本来按照曹洪的武艺,只要一使劲就能顺着绳子的力道把腿撤出来,但那样一来这个戏就砸了,本着戏比天大的原则,曹洪索性就不抵抗,听任命运的安排。好在白绕虽然是个匪寇,但箭法还是相当不错的,在错杀了几个冲得太前的兵丁后,终于还是射死了这头平凡的老牛。曹洪在脸上身上多了几条血痕后,更加得像一无所有的流民了。
当然曹洪的戏好 ,好就好在,即使白绕上前来盘问,曹洪也丝毫不理会,只是抱着抢来的平凡的老牛尸体哇哇大哭,双腿在地上来回蹭着,口里呜咽着说——都死了,都死了,阿黄你也死了,你们凭什么杀我的阿黄。
白绕倒是个有趣的土匪,高傲的坐在马上 ,看着这一头平凡的黑牛,问:这是头黑牛,为啥叫老黄哪?
曹洪也愣都没愣,硬生生的编了出来——他爹就是老黄,老黄的仔子叫阿黄,不行吗?
白绕打趣道:行,怎么不行,我长得也不白,不还是叫白绕,谁让我爹姓白哪?我看你挺大个子,也蛮有力气的,在哪儿还谋不了一个营生,怎么倒像是几天没吃饭,实在没钱,可以将这阿黄卖了当盘缠回家嘛?
曹洪把眼一翻,理直气壮的说——回家?回什么家,没家了,都把那个挨千刀的曹贼杀干净了。他要坚壁清野,大家都把粮食送给他了,没想到他又说怕泄露了消息,就把大伙都给杀了,还说给他的小的们改善伙食。
白绕发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于是继续问道——这位老乡,家是哪儿的呀?咱们这些苦兄弟哪个不是被恶霸逼得活不下去了才造得反。谁家又不是一把血泪,可咱们这些苦兄弟只要一条心,就能让这些恶人恐惧。
曹洪一看这白绕的脑子也就那样,准备的前戏也不用再演了,直接插入主题——东武阳,乡亲们死得可惨了,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那个曹贼,他吃人。
白绕笑了:吃人?你看看这些兄弟们,哪个没吃过人?冬天山里没有粮食的时候,可不就只能吃人吗?
曹洪继续说道:那不一样,这曹贼早上吃小孩,说是补先天之气,中午专吃孕妇,说是补和合之气,晚上专吃青壮男人,补得是力量源气,吃完之后,这曹贼功力大增,可施法行云布雨,撒豆成兵,召唤天兵天将。嘿呀,那本领高强了去了。还是避避风头。
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白绕没打算去东武阳,因为那里没有什么出名富有的大户,抢也抢不了多少,可让曹洪这么明劝暗嘲的操作忽悠后,一心就只想着和那曹贼一较高下。当下更加急着催马前行,回头嘱咐手下,将曹洪不由分说的绑上一匹马,让曹洪头前带路,一定要去给东武阳死难的乡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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