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李奉安的丧事,办得体面风光。
秦公公带来的一行人中,有专门负责皇室亲贵婚丧嫁娶礼仪的官员,一切按部就班,无用赘述。
因为皇上有旨意,说奉安为朕治理南诏有功,理应享受南诏供养,因此着在南诏修陵埋葬,在京城外的皇家陵园中,另为淳王治衣冠冢,与其他皇家子弟一起享受皇家香火。
对此李洛劳没什么异议,人已经没了,埋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从这里回京城,路远难行,沉重的棺椁要运回京城更非易事。无论葬在哪里,李奉安的身份都不会变,这就够了。至于享受香火这样的虚妄之事,李洛劳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于是,在得到大公子的首肯之后,在李奉安的头七之日,雕龙刻凤的香楠木棺椁在景宁州北部的青念山入葬。
出殡的日子里,整个景宁州似乎都变成了白色的海洋,从淳王府到北城门的数十里路上,一路高搭祭棚,南诏数得上等级的各色官员均在沿路祭祀,景宁州当地的官员更是乌泱泱跪了一地。
各色祭棚中,最显眼的数镇威将军府,镇威将军的大旗在祭棚上方烈烈飞扬。
李洛劳骑在马上,看到这面大旗时不禁心中一紧,他知道将军府肯定会派人来路祭,但他不知道来者会是谁。
在南诏的地方官员中,级别最高的当然是淳王李奉安和镇威将军府的将军南疏旌,淳王府出殡,将军府肯定要来人祭奠,而且级别应该不低,现在南疏旌和南廷烨都不在府中,那么按常理来说,前来致祭奠就应该是次子南廷爻。
而李洛劳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南廷爻,虽然他相信南廷爻会有分寸,在这样的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只会按着礼数,说该说的话,但他依然不想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好在,坤山来报,说镇威将军府派了禄仝前来祭拜。
李洛劳:请。
少顷,禄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到了李洛劳面前,
这个原本就胖胖的中年男人,此时一身素服,弯着腰低着头,不断地擦拭眼泪,像极了一只流着汤的大丸子。
李洛劳当然认识禄仝,他也知道,禄仝官级虽低,在将军府确实个十足的重量级人物,于是李洛劳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扶起了正哆哆嗦嗦打算下跪的禄仝,
李洛劳:禄伯快快请起。
都是场面上的人,李洛劳当然知道禄仝并不打算真跪,禄仝当然也知道,李洛劳不会让他跪下去,于是虚抬之下,禄仝便顺势起身。
禄仝:王爷为南诏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实在是个好人,怎么平白地就被害了呢?公子你要节哀啊,还是要尽快抓住凶手,这样才能让南诏百姓安心啊。
李洛劳:是,
李洛劳谦恭地答道
李洛劳:当今皇上也非常重视此事,特意从京中派来了宗正寺和大理寺的大人们,就是为了查清此案。这些天,大人们就要开始调查了,到时如有需要大将军府上帮忙的地方,还请贵府务必给予协助。
禄仝:那是自然的,皇上一道旨意下来,镇威将军府敢不从命!只是,公子,有一事还请公子务必体谅,大将军和大公子驻守在南缅,府中事务,皆由我家二公子打理,这事公子您是知道的。
见李洛劳点点头,禄仝接着往下说:
禄仝:近两日,我家二公子的旧疾复发,终日延医问药,实在不能出门,因此才派下官代为祭奠。按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但二公子说,将军府与淳王府十数年的交情,王府定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我们。
李洛劳:那是自然。……你家公子旧疾犯了?
禄仝:是,我家二公子自小身体就弱,吃的药怕是比饭还多,这次听说淳王爷突然遭遇横祸,一时心神不宁,勾起旧疾,已经好几天卧床不起了。
李洛劳心里暗哼一声,这说辞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但面上还是显出了一丝忧心:
李洛劳:既然这样,请二公子一定好好将养身子。
禄仝:是,公子说:现在形势不明,无论是南诏百姓,还是淳王府上下,还都指望着公子主事呢,请大公子也务必要保重身体。
李洛劳:我会的,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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