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蹲下身去,替南廷爻把垂下的头发撩起来,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把他扶起来,另一只手,包住了南廷爻的两只手。
那两只手,也长大了,和他自己的手差不多大了,只是还是那么凉。南廷爻的手,总是那么凉,每次都要靠他来暖。
南廷爻脸上湿湿的,那是泪吧,粘住了他的发丝,让他那清秀的脸看起来稍显凌乱和狼狈。就是这凌乱和狼狈,瞬间击中了李洛劳的心。12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还是少年的南廷爻时,他也是这样一副又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向他伸出了手……
李洛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现在显然不是陷入这些前尘往事的时候,他的面前,是南廷爻的任性留给他的一个烂摊子,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比如,今天的绑架该如何给自己的手下一个交代,如果朝廷知道了,又该给朝廷一个什么交代。以及,今天应该如何安抚南廷爻。
如何安抚南廷爻,这是个很难的问题。简单粗暴,只会让南廷爻陷入更深的癫狂之中,可是,好不容易拉开和他的距离,李洛劳又实在不想继续陷回到暧昧不清的状态中。
李洛劳握着南廷爻的手,尽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同时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并用这平静的情绪去感染南廷爻。
李洛劳:任怀,
李洛劳开口,声音轻而柔软,
李洛劳: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胡闹了,你知道我家中出了大事,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南廷爻坐直身体,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李洛劳:
南廷爻:你骗我,你明明两天前就可以赶回南诏的,可是你没有,你在蒲甘多停留了两天。为什么?是因为蒲甘有你没有了结的事?还是因为南诏有你不愿去了结的事?
李洛劳心里一惊,用仍然平静温和的语气问:
李洛劳:你怎么知道的?你一直跟着我?
南廷爻似笑非笑地看他:
南廷爻:你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小心机总是会有一点的,何况,我那么在意你,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李洛劳沉默了。是他疏忽了,他一直把南廷爻当成孩子,可是却忘了,他长大了,成了镇威将军可以放心地留下来镇守府邸的将军,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心机和手段都没有,如果他想确认自己的行踪,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南廷爻把手从李洛劳手中抽出来,
南廷爻:淳王爷死了,据说是被你弟弟所杀,淳王府现在群龙无首,成了一锅乱粥,我以为你会放下手上的一切事务飞奔回去,可是没想到,你不仅没有耽误公事,还在蒲甘境内多耽搁了两天。我等你等不到,只好来找你,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说到后面,南廷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
他站起身,和李洛劳面对面,气息间带着甜丝丝的酒气,那是用南诏特有的苏子花和青麦一起酿成的酒,这种酒入口清澈香甜,带着花香和果子的甜味,曾经很受女子们的欢迎,可是很快人们就发现,这青苏酒味道虽甜,酒劲却大,而且酒劲来得迅猛,不知道其中关窍的人,往往还没意识到自己醉了,就已经人事不省了。但有趣的是,这种酒的酒劲来得快,去得也快,通常即使是在大醉之后,也只需要小睡一觉,便可恢复如初,并且不会让人感到头疼,因此,仍然很受大家欢迎,只需小心慢慢啜饮便可。
南廷爻前面见到李洛劳时心情激动,几口便喝尽了壶中之酒,酒劲上涌迅速,此刻酒意已去了大半,行动举止间已经没有了醉意。可他偏不肯稳稳当当地站着,而是上身前倾,把自己的下巴搭在李洛劳的肩膀上,
南廷爻:龙岗兄,为什么呢?你告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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