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急促且不规律,一阵阵的悸动中伴随着慌张和疼痛。这心跳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可说是活着,他为什么动弹不了?发不出声音,睁不开眼睛。
所有的感官好像都被蒙上了无比厚重的黑布,一层又一层,紧紧的绷住他,又有点像被泡在一灌浓黑而粘稠的液体中,一切都若有若无,毫不分明。
发生了什么?李清和拼命地想,零星的片段从脑海掠过,浓烟,大火,声嘶力竭地呼喊,刀兵相接之声……好像只有这些细碎的片段可以进入他的记忆,至于那是在哪里,经历这些场景的是什么人,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清和闻到了药草的味道,接着,听到了屋中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还活着。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高挑的屋顶,没有帐幔,没有装饰,这是一间朴素到与山人樵夫的草屋差别不大的房子。
缓缓扭动头部,他侧头看见了门边一张小几,旁边有个人影正在忙碌着什么,看不清,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已经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头,炸裂般地疼了起来,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眼冒金星,还伴随着一种烦闷欲呕的感觉。
李清和不敢再动,至少他现在能确定自己还活着,有药味,就意味着会有人来照顾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他满意地轻轻恢复到最初的平躺姿势,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休息一下,人还在,其他事情,慢慢会弄明白的。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听着应该是停在了门外,接着,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声轻轻问:蓬伯,他醒了么?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还没有。算时辰,快了。
李清和听得出,后面这个男声应该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门边小几旁的那人。这么说,那个人应该是名老年男子,叫做蓬伯。
女声说:公子吩咐,等他醒了,先捡着些不紧要的事告诉他,重要的,等他身体恢复了一些,再说不迟。
蓬伯答:是,老奴知道。
衣声悉索,想必是那女子向蓬伯行了个礼,然后脚步声渐远。
蓬伯:你醒了?
李清河想,这倒不用装了,这老汉看来是个大夫,听我的呼吸变化,就知道我已经醒了。
李清和:是,请问这是哪里?
蓬伯:先喝药。这药虽苦,却有奇效。公子一试便知。
李清和在蓬伯的搀扶下,勉强探起身子,将药一口饮尽。多苦的药,都没有命来得重要。奇怪的是,他倒不觉得这药有多苦。药汤,大多都是这个味道吧。
蓬伯:公子还记得些什么?
李清和:实不相瞒,什么都不记得了。
蓬伯:(轻叹口气)公子,你的父亲,淳王李奉安,被杀了。
李清和:(愣怔了片刻)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淳王?被杀了?被谁杀的?
蓬伯:不清楚,但据说,是被公子你所杀。
李清和:(我?我杀了我父亲?刚才那个传话的年轻女子好像对这个老伯说,先捡着些不紧要的事告诉我,重要的,以后再说。所以,这就是他们觉得不紧要的事?我杀了我爹,这事如果不太紧要的话,那紧要的是什么?)
李清和突然感到这事情荒唐可笑,可是急切间,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的脑子乱哄哄的,像有成百上千只麻雀在里面唱歌,吵得他什么也想不了,于是,他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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