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可还有些人,也是面色如常,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这就是苏大夫想出来的法子?着实可笑,不过是占了一个消息比我灵通的先机罢了!”
李铁不服气,他冷笑两声,“这法子确实不错,不费一兵一卒。”
“但其实送到山上的馒头,不是给那些被关押起来训练的士兵食用,而是提供给山中负责训练、看管士兵的乱党。”
继续往下说着,云清婳淡淡一笑,“在馒头里面下药,放倒这些乱党即可,那些被训练的士兵食用的都是山中烹饪的饮食,这种饮食可以令人上瘾,一日不吃便会浑身难受。长此以往,身体便会掏空,所以那些被训练的士兵并不是我们主要的攻略目标。”
听到她的话,李铁忍不住小声嘟囔,不过她说的消息他的确是头一次听说,也就没有再反驳。
云清婳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明之后,便交由刘耀文派兵遣将。
在众人都领了自己的任务、陆续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了李铁。
李铁早就沉不住气,此时更是忍不住直接问道:“什么重要的任务都让他们接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出场?”
“你说错了。李将军,留给你的任务是最重要的。”
此时这里已经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三人,云清婳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明,“刚才那一群人里面,潜伏着细作。我要在他们食用的馒头里下药一事,他们肯定按捺不住想要告诉山中乱党!你这几日最重要的就是暗中带人,盯紧那几位将军的府邸,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出。”
“细作?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李铁先是不相信,可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沉默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手握成拳,重重地捶打着桌面,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前不久小聚的时候,我还打趣说,他们有几个这些年不知道在哪里发财,几进的大院子置办了好几户,儿子娶妻也是几十抬的聘礼!我一问他们便说是当年征讨北狄时私藏下来的战利品,可那又能私藏多少?”
“李将军肯相信我的话便好。”
见李铁已然接受现实,云清婳又勉励他几句,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项,才让他离开。
等到李铁也离开之后,刘耀文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如此笃定那些人就是帮着余老夫人的细作?那里面可有不少是跟岳不凡出生入死的同袍。”
“当年岳不凡以军功起家,他一个人做到了两地总督的职位,这些人昔日跟他同睡一营、同样上阵杀敌,最后功名赫赫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们都要做他手下的将军,过同样贫苦的日子,此时有个人跳出来,告诉你只要跟着他干,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一种生活。”
这就是人性。
嫉妒、不平,取而代之。
最后屈服于欲望。
太阳底下无新事,云清婳的眼神淡淡的,“我在提起山上情况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表现出了惊讶。”
“惊讶也是正常事。他们有些人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余老夫人的计划。”
刘耀文自觉没什么,“刚才李铁也说了,只是有几个人背弃了岳不凡。”
“可剩下那些对我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的人呢?”
这才是值得深思的地方,云清婳眼中有着淡淡的嘲讽,“他们是早就知道,还是在极力地伪装自己?”
如果是早就知道,面对岳不凡的时候知情不报这么多年,算得上忠臣吗?
如果是后面那一种,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云清婳此时也不再想那么多,她已经布下了局,就等着鱼儿进网了。
“回禀王爷!岳大人已经醒了!”
此时岳不凡的长随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进来,他脸上满是喜色,“奴才来的时候岳大人已经开始喝药了。想必再过一会儿就会好转!”
刘耀文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云清婳知道他的意思,便点点头,“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来到岳不凡的房中,云清婳果然看到,岳不凡正在旁边小厮的的照顾下喝着汤药。
“岳大人,别来无恙。”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在岳不凡的床前坐了下来。
“我一心求死,以死方能谢罪,苏大夫又何必在我这种罪人身上浪费时间?”
岳不凡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岳大人的确有罪。可是你也是受了旁人蒙骗,你也罪不至死。”
见他竟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样,云清婳也只能考虑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她看了一眼刘耀文,见他没有反对,便直接开口:“你是因为余老夫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选择掩耳盗铃?”
“确然如此。”
事情都已经明了,岳不凡也再没什么可隐瞒的,他神情沉重,“我一开始是发现母亲以我的名义大肆敛财,我便私下规劝母亲,如今我的薪水俸禄,加上当年讨伐北狄的战利品和赏赐,足以让岳家上下过上好日子。母亲却骂我短视,她说她要保住岳家的万年富贵。”
想到当年自己发现母亲的真面目时的痛苦,岳不凡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此后我也多次规劝母亲,可她有自己的看法,我幼时父亲早亡,是母亲将我拉扯长大,我也不能将自己的母亲送进牢狱。这些年来,我就只当做是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后面你是如何发现余老夫人的秘密?为何又要派人送信给我们?”
忍不住蹙眉,刘耀文此时插话进来,他已经猜到了三番两次来给他们送情报的,多半就是眼前的岳不凡。
“大约是我良知未泯?”
说起这话,他自己似乎都觉得很可笑,岳不凡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母亲一错再错。苏州城内外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些年隐忍不发,是因为消息递不出去……直到这次王爷来苏州城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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