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人可曾想过东窗事发,到时候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刘耀文又问。
“全家流放?又或者是抄家处斩?”
对于这些后果,岳不凡已经释然,他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平静的笑容,“我的女儿已经嫁作别家妇,我当上江浙总督的前些年,她们不曾沾上我的光,如今我要带着一身深重罪孽离开,她们也不必受牵连,真好。”
“岳大人,王爷今日询问这些,并非是为了问你的罪。”
见岳不凡恍恍乎、竟是连生的意志都没有,云清婳实在是着急,索性便直接道:“你可曾想过,为何你母亲一直插手政务?为何她疯狂敛财豢养私兵?为何待你总是时远时近?”
她最看不得大男人颓废的模样,如岳不凡这样上阵杀过敌的男子,怎的也如此的优柔寡断、不愿面对现实?
“为何?”
这也是困扰了岳不凡这么多年的问题,他自觉侍奉母亲十分勤勉恭敬,然而母亲的行事却一次次让他失望。
“那是因为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此言一出,满院子都惊了。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质疑声。
跟随岳不凡多年的长随忍不住小声嘀咕:“老夫人虽然待大人严苛,但是这些年嘘寒问暖也不少,苏大夫你一句她不是大人的母亲……虽然苏大夫是为了大人好,可这母子之间的事其实能做准的?”
云清婳却是定定地看着岳不凡,“岳大人,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绝不会无凭无据就说这样的话。方才我跟余老夫人交谈,原本谴责她为了一己私欲、将你的官位名声置之不顾,没想到她却误以为我已经知晓个中真相。”
“什么真相?”
岳不凡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非同寻常,他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当年岳家败落之后,你母亲余氏曾将你寄送在外祖家,大约不到一年。”
已经从余老夫人的忠仆手中得知了全部真相的刘耀文开口:“她自己则是为你父亲四处鸣冤平反,几经走动,总算是为你父亲洗清了罪名,你也不再是罪人之子。”
“的确。”
想到在外祖父家寄居过活的那段时间,岳不凡的脸上就升腾起无奈,“外祖父年事已高,家中许多事情已经不能掌控,舅母并非是心善之人,加上岳家已然出事,她待我自然不如之前一般客气。母亲后面常常教导我,要扬眉吐气、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后悔莫及。”
“可若是从你外祖父家将你接走时起,她便不是你的母亲了呢?”
见岳不凡似乎还没察觉到半分不对劲,刘耀文命人将那忠仆从牢狱里提出来,此时那老奴外表看上去顶多是虚弱了些,身上的伤口倒是不多,不像是用了重刑的样子。
“王爷,还请明言。”
越发觉得刘耀文与苏小小所说之事扑朔迷离,岳不凡自嘲一笑,“那年我不过六岁,你说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也许会认不出自己的生身母亲,可当时母亲将我从外祖父家接走的时候,她与外祖父等人是见面了的,难道做父亲的还会认不出女儿来?”
被丢在地上的老奴听着岳不凡的话,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岳不凡久在前线厮杀,提审过不少的细作,如今这老奴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他瞧出了其中的异样,便示意她开口:“你跟随我母亲多年,你来说。”
“余、余老夫人的确不是将军的生母。”
那老奴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喂了一口参汤,此时也能利落说话,她惴惴不安地低头瞧着面前的地,头都不敢抬:“当年、当年我们一行人自北狄来到中原,发觉穆鞑跟岳家的这位夫人长得十分相似。”
“长得相似,可要做到连亲生父亲都分辨不出来,那绝非朝夕的功力。”
岳不凡一开始是不相信苏小小所说的话的,觉得这不过是刘耀文与她为激起自己求生欲的托词,可如今瞧着这老奴心虚得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她竟是生出了些许诡异的感觉:
这荒诞之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的确不是一朝一夕,为了让穆鞑彻底将岳夫人取而代之,穆鞑一直暗中模仿练习岳夫人长达三年,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厘清岳家和余家的关系,让穆鞑一一辨认亲友……直到后面时机成熟,再来一招偷梁换柱,制造了岳家的没落,趁着岳夫人在外为夫君奔走之际,将她杀了取而代之……”
这些阴谋如今说起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老奴说完之后,空气中彻底陷入了沉默。
岳不凡没想到他们竟是为了这个局预设了这么多年!
“然后呢?你说的穆鞑便是余老夫人?”
见岳不凡呆楞在原地,似乎是被这迟来的真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云清婳便接着往下问,好让他彻底认清现实。
“是、是,当时我们想过,要不要把岳夫人关起来,可是穆鞑说,一不做二不休,留着岳夫人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说到这里,那老奴试探性地抬眼看了一眼岳不凡,吞吞吐吐地道:“穆鞑虽然不是岳大人的生身母亲,可这些年来,她待岳大人已然尽心尽力,包括对岳大人的几个儿女,她都尽心扶持,就说大小姐家那气派的大院子,不就是穆鞑拨过去的吗?”
“你倒是个巧舌如簧的,当年若是没有上阵杀敌的岳不凡,又何来今日穆鞑大肆摆阔?”
不由得冷笑几声,云清婳没想到这些个奴仆倒是十分忠心,都到了这一步还在美化穆鞑的动机,她摇摇头,“如果不是你们处心积虑,岳大人何至于小小年纪便没有了真正的娘亲?你们借着岳大人拿命换回来的勋爵官位,去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竟还冠冕堂皇地说已经尽到了做娘的职责,天下竟有如此荒谬的言论!”
岳不凡终于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想着这些年余老夫人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有些不解:“为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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