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日子,倒也平静,春来赏那份艳丽喧嚣,夏来消那份炎日聒噪。林子里的蝉没日没夜地叫着,水里的青蛙一见雨水,便鸣个不停。
从前的帐亭成了栀子最喜欢的消暑去处。墨栖寒引了河中水来,将那儿聚成了个悬空的池塘,池里种上荷花,养上些鱼虾,落进眼里,倒也清凉。
贪狼星君坐在巳御书房,手上捧了本人类所写的兵书,虽透着些稚气,可也写得有理有据,可圈可点。
宅后传来声音,贪狼星君隐约听到了栀子的名字。自栀子回来,他便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春去夏来,不过半年,竟恍如隔世。
贪狼星君极力将注意力集中到书上,可巳御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他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这些香料都是新制的,你空闲时送去给栀子。”巳御话音落下,而后便是渐远的脚步声。
贪狼星君手中捏着兵书,不知何时已晃到了院中。修竹从旁经过,见他那失了魂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修竹!”贪狼星君忽然叫道,修竹回过身来,他已走到了院门前,手中拿着几个精致的盒子。
“你…这是要去哪啊?”贪狼星君装作无意问道。
“我去老狐狸那边送些东西。”修竹晃晃手中盒子,答道。
“哦…”贪狼星君支吾着,“你不是还要…还要清理池塘吗?我去送吧!”
修竹远远看了一眼池塘,愁上了眉头:“是啊!还有池塘要清理!那便劳烦你去送了。”
贪狼星君破云而过,在峰峦间穿行,衣衫被风吹动,忽嗒嗒响着。他手中拿着盒子,行至一半便后悔了。如此不易才静下来的心,而今又被搅得暗潮翻涌。
风中渐渐有了栀子的气息,透过云雾,帐亭的帷幔远远地飘忽着。贪狼星君渐渐近了,帐亭里,栀子枕在墨栖寒腿上,安然睡着。墨栖寒一手抚着栀子长发,一手为她轻摇着扇子。
斑驳的光影晃在栀子身上,雀梅色衣裙配着沉香色薄衫,一支木簪低低挽在脑后,遥遥望去,竟像是山下农家的姑娘。可裙下露出的玉色双足与一段藕白小腿,却又似从未被烟火气熏染过的仙子。
贪狼星君落于崖边,脚下轻盈似踏到云上。墨栖寒抬眼看向他,手中扇子依旧未停。两人似是都怕扰了栀子安睡,皆未发出一丝声响。
贪狼星君拿起手中盒子,好叫他知道自己的来意。墨栖寒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了身旁木桌上。贪狼星君会了他的意,将盒子无声地放到了桌上。
栀子睫毛轻颤,光影摇晃,扰了她的美梦,可身上懒懒的,连眼皮都懒得睁开便又睡去了。
贪狼星君已行至崖边,回身望去,墨栖寒的扇子仍缓缓摇着,轻柔的风从栀子脸上拂过,鬓间碎发随这柔风晃动。一路上,他都不知自己为何从修竹那抢了这活,现下却明白了,他想见她,哪怕只是与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是遥遥相望,微微颔首。可栀子睡着,连他来过都不知道。
他轻点山岩,腾身飞入云中。山风呼啸,灌入耳朵,胸腔里像有虫子在咬。这滋味如此苦涩,倒叫他想念起从前在天庭的日子了,至少那时不会这样难过。
栀子脸颊在墨栖寒腿上蹭了蹭,声音懒懒的:“好香啊!”
“是巳御新制的香料。”
栀子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我们有段时日没去巳小叔那里了,明日我去挑些布匹,叫人为他裁身衣服送去。他总穿白色,也该添些别的颜色了。”
墨栖寒笑着应下:“好,只是他那里四季皆如春秋,不如等秋季料子上了,再去为他挑。”
栀子翻过身,仰头望着他,应道:“好!”
自贪狼星君去了巳御那,墨栖寒便不再去走动了,平日里也多是找些小妖传话,可他们总不能为避着贪狼星君,便一直不见巳御吧!
想到这,栀子又多说了一句:“到时我们为巳小叔送去吧!”
“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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