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栀子睁开双眼,墨栖寒已穿戴整齐。许是感受到了栀子的目光,他回身看去,栀子神色有些不悦,侧过身去,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从前天明便没了影子,如今仍是这样,拍拍屁股就要走。
他俯身贴近栀子:“我去将血月石送去给左将,你在这等我别乱跑,待我回来,我们一起去选喜服。”
栀子翻过身,血月石?左将?
“我答应了把血月石给他,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这样帮我?”
原来是这样,栀子之前还奇怪,他销声匿迹多年,为何会冒着风险帮墨栖寒?
“还有请柬吗?”栀子仰头问他,“你见到三月的话,给她一张请柬。”
墨栖寒拨弄着栀子细软的头发:“左将隐居多年,想是不会来的。”
栀子皱皱眉,似有些失望。
“无妨。巳御把寻踪瓶留在了我这,我们随时可带着喜酒去见他们。”墨栖寒站起身,手掌在栀子手上划过,“不可再耽搁了,回来还要带你去挑喜服!”
栀子点点头,松开了拉着他的手。门被掩上了,栀子望着床边薄帘,眼前浮现出自己刚到这里时的情形。云冽抢了她的小鸡,墨栖寒特意为她找了回来,他站在帘外,身影像座小山,遮住了大半烛火,指腹在栀子手上轻轻带过,那般夺人心魄。那些记忆如隔了一世,在栀子眼前一幕幕晃过,她又沉沉睡去,梦中的墨栖寒舔舐着她身上的鲜血,要她做他的爱宠。
巳御站在桌前,神色庄重,脚边满是被扔掉的纸团。墨栖寒给了他一个好差事,要他为他们两人写婚契,巳御不知如何下笔,写了一夜,才写出一张满意的。
情不知所起
意难抑其生
孤心贪念望两全
浮萍露水望轻舟
夏涨冬消常往复
朝起午落难长情
辗转蹉跎余半生
佳人无一似卿
万望轻舟久泊留
露水浮萍依其生
三魂七魄万世寿
易尔百年相守
巳御吹吹纸上墨迹,将纸折好放进了衣袖里,他要去找墨栖寒过过目,忙完这一桩,还要帮他准备喜酒呢!
洞府当初的妖怪被天庭杀了大半,活下来的在外做了半载的散妖,无人庇护,活得辛苦,看到那满山的红色,皆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婚之日,墨栖寒的洞府内热闹非凡。凡拿到请柬的妖怪皆来祝贺,方圆百里一时间妖气弥漫,直冲云霄。镇上百姓自晨起便叹着天上奇异的阴云,滚滚雷电鸣了半日,却无一滴雨水。日头方落,那阴云便如漩涡一般,直压到百里外的山顶。
栀子拒绝了他的精窍,要他安心修炼,自己已有了他千年修为,便当是聘礼了。
她捏住衣袖,从敞厅正中穿过,头上的冠压得她脖子酸痛,脚下步子惯性般向前踏出。喜帕盖在头上,敞厅尽头是一抹模糊的红影,栀子知道,那是墨栖寒。
敞厅里的嘈杂被隔绝了,栀子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能看到在尽头等她的墨栖寒,短短的路,似走了一年。
只余两步之遥,墨栖寒再等不得,上前迎过栀子,拉住了她的手。栀子的手似冰般凉,墨栖寒尽量包裹住她的手掌,俯身低声问道:“能写字吗?”
栀子轻点了一下头,头上发冠似有些倾斜,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墨栖寒抓住了手,拦下了。
面前的桌案上,一卷红色卷轴铺展开,那是他们的婚契。墨栖寒将一杆笔递到栀子手上,那上面金色墨水蘸得饱满。
“我拿着你的手写!”墨栖寒站到她身后,他紧贴过来的身体,使栀子的紧张终于消减了些。墨栖寒握住她的手,将“栀子”这两个字行云流水地写了上去,又在一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栀子在满厅妖怪的笑声中被送进了洞房,墨栖寒仍留在外面招呼宾客,掀开喜帕,栀子愣愣坐了许久,才终于从刚刚的紧张里缓和过来。
栀子隐约记得,临走前,墨栖寒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他说了什么?栀子努力回忆着…
墨栖寒隔着喜帕贴近栀子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炎山生也来了,今日我们两件喜事一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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