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草海中,栀子奔跑的声音传入耳朵。他掐着栀子的脖子,厉声问她是不是想要他死,栀子泪水肆虐,口中喊着:“对!我想要你死!我要你死!”
后来,墨栖寒才懂得栀子那时的眼神,她并不想他死,她爱他,只是那爱太复杂,夹杂了太多的依恋和恨,他直到如今才懂。
墨栖寒静默着,片刻,他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太过虚弱。
“你不曾见过我们栀子,她可不似寻常女子那样好蒙骗!”
贪狼星君轻笑一声,他已抓了几个小妖,将这事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墨栖寒将那女子送了人,她怎能不恨他?
贪狼星君将瓷瓶中的水向地上倒去,那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淌在平坦的地面上,犹如一面镜子。他上前取了墨栖寒心口处的几滴血,滴落进水里,水面顿时起了粼粼的波光。待水波平静下来,栀子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水面。
墨栖寒身体下意识地挣向前方,他想看看栀子。水光中的栀子穿着身宽松的睡衣,长发随意盘住,细软的碎发散落下来,碎发下,是墨栖寒日夜思念的脸。她正要将洗好的衣服挂到阳台上,可阳台的铁栅栏太高,她只能搬来凳子踩在脚下。
栀子…
栀子…
无数个深夜,墨栖寒避开旁人,去到她的房间,只为看看栀子一闪而过的幻影。那屋子里的东西一丝一毫都未曾动过,桌上是她打开的香料,镜前是她用过的木梳,屏风上,还有她那日换下的衣服…
崖边微风拂过,吹过栀子薄柿色的衫子,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捡起石头,快步走向崖边,想要救下那人。
墨栖寒口中喃喃地念着栀子的名字。身旁的贪狼星君忽然纵身跳入了水中,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层水,可他却像跳进了江河,消失无踪了。
栀子洗漱好,程洋已发来了三四条消息,看着屏幕上滑稽的表情包,栀子笑得开怀。
卧室的门缝隐隐透了些光进来,栀子上床前明明关了灯的。她放下手机,轻声走到门前,门外没有声音。她推开门,警惕地走出来,却见小小的客厅中央站着一个满身光芒的男人。
男人端立在她面前,一身白色衣袍仙气飘然,乍一看去,竟像是画里的菩萨。
“栀子。”男人缓缓开口,声音空灵庄重,“我于天宫听到了你心中的苦楚,如今你苦业已满,可有何心愿想要实现?”
栀子打量着面前的仙人,眼里都是冷漠与防备,良久,回了一句:“我并不虔诚,不好要上仙的愿望。”
贪狼星君一愣,难不成是自己演得不像,骗不过这女人?
“你与一狐妖结下孽缘,他薄情寡义辜负了你,这份罪孽该算在他身上才对,怎能叫你背负此等痛苦?”
“何况这狐妖杀戮深重,残害过不少人类,你难道就不想许下心愿,除了这妖孽?”
贪狼星君说完,栀子神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上仙为何不提银钱,不提家人,就只提那狐妖?”
“我心内已平和似水,不想除了谁,若真要许什么愿,我倒希望世间和乐,再无生离死别,再无国破家亡。”栀子看向他,“不知上仙能否帮我实现?”
贪狼星君顿时哑然,他本就不善什么渡人劝善的活,平日只对打打杀杀感兴趣,这女子又如此精明。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栀子忽然脱掉了上衣,上身只余一件单薄的吊带,瘦削的肩膀与锁骨展露在了他面前。
贪狼星君不知她要做什么,神色明显有些疑惑。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上仙还不走吗?”栀子说着话,看那样子还打算继续脱。贪狼星君这才想起男女有别,将头别了过去。关门声传来,贪狼星君有些恼了,只可惜栀子是个人类,若是个妖精,他非要将她灭了不可。他顺着法器之力回到天庭,墨栖寒脸上皆是嘲弄。他与栀子的对话,墨栖寒透过水面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过了,栀子不好对付。”
贪狼星君冷哼一声,径自走了。他不懂情爱的复杂,只觉栀子该恨墨栖寒才对,可这样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竟不想让他死!
清晨的阳光照进帘子,栀子从床上醒来,模模糊糊的,她想起自己昨夜那奇怪的梦。一个仙人引她许愿,引她许想要墨栖寒死的愿。
整整一天,栀子都心不在焉,收咖啡杯时,杯子险些掉到地上,幸好程洋一把接住了。他来给栀子送书,刚巧碰上这一幕。
“怎么样?我身手够敏捷吧?有空的时候能教我打架了吧?”程洋脸上都是自豪。栀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就他那身手,也说自己敏捷,还不如墨…
栀子脸上的笑忽僵住了。月光下,墨栖寒为她耍着陌刀,她坐在一块矮石上,看着他的衣摆随行动飘飞。墨栖寒停住了,看着栀子眼中的光芒,脸上露出邪邪的笑。记忆一股脑涌了上来,如海水压碎玻璃,灌进栀子的身体,溺得她不能呼吸。
栀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躲进仓库,泪水夺眶而出。他手掌的温度似乎又重新在栀子手上燃起,她仿佛又触到了他背上的汗水。她已许久,许久没有这样想念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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