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答应嫁你呢!”
墨栖寒每每想起栀子这句话,心中便不由生出些欣喜,脸上笑意又浮了出来。他独立于山巅之上,鸦青色衣袍被风吹动,猎猎作响。一缕墨色雾气盘旋在他手掌、指尖,随后朝着脚下的云层飞去。
栀子端立在洞口,望着正北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如海浪翻涌,黑压压地覆在山峦之上。
是时候了。
墨栖寒的妖力虽还未完全恢复,但催动血月石,带栀子去那边的世界已是足够了。
云冽从洞里出来,走到栀子不远处,栀子神色复杂,云冽静盯了她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女人独有的直觉作祟,云冽总觉得栀子心里存着什么阴谋,想要算计墨栖寒。
栀子侧目看过去,云冽正盯着她看。
“干嘛那样看着我?”
“你要带爹去哪?我也要一起去!”
栀子知道云冽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曾掉进河里吗?”
云冽脸上一惊,自栀子从炎山生那回来,墨栖寒恨不得日日将她捧在手里,若是栀子拿这事发难,云冽心里着实没底。
“不记得了。”云冽眼神躲闪开。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栀子说着,一步步走近,“云冽,你爹想娶我。”
云冽怔住了,不少女妖在墨栖寒身边来了又去,他从未说过要娶谁。
栀子低声继续说:“等我做了你小娘,我们再慢慢算账!”
云冽冷哼一声:“你也配?”
“配不配,你爹说了算。”
墨栖寒自云海中俯冲下来,两人看着他的身影远远走来,还未到跟前,墨栖寒的目光就已落到了栀子身上。眼中含着漫漫柔情,嘴角还隐隐带了些笑意。
云冽见他这般,怕是真的要给她娶个后娘了。
栀子炫耀似的看着云冽,云冽怒从心来。
“你得意什么?我那妹妹的事,你不曾听说过吗?她娘生下她不久便被杀了,这才过了十余年,我爹就又喜欢上了你。娶了你又如何?过不了几年便会被他弃之敝履了。”云冽说完,便转身回了洞里。
栀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余光看到他走近,又极力地调整好了心绪。
“云冽又欺负你了?”墨栖寒说着,在栀子面前站定。
“没有,我们在讲故事呢!”
“讲故事?”这倒是奇了,这两人一向不和,她们凑到一起能讲什么故事?
“对啊!我在给云冽讲灰姑娘和她后娘的故事。”
后娘?墨栖寒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掩不住了。栀子眼帘垂下,目光在他身上寻不到落处,似是有什么心事。墨栖寒的衣袖被风掀起,翻在手腕上,栀子伸出手去,轻轻帮他理好。
“我们明日去?”
“你说明日就明日!”
昏暗狭小的出租屋里,一个中年男人赤着上身从卫生间走出,径直走向了冰箱。虽然已是夏末,但热气却丝毫没有消下去的意思。
桌上杂乱地堆放着几天前的啤酒罐,男人手里这一瓶也很快与它们聚到一起。他懒懒地倚在桌上,发了胖的肚子上还能隐隐透出年轻时的肌肉线条,脸上的胡渣也懒得去刮,他最近烦躁得很。
他的枪丢了,就在几个月前。以往丢东西他是不大在意的,可这次丢的是枪,还是在栀子失踪几个月后不见的。
“我一定会杀了你!五年之内,我一定要让你死!”
那是栀子十六岁时说得话。他逼栀子杀人,栀子死都不肯。可不杀怎么行?他们这群人里,只有栀子手上没有人命,只有沾上血,她才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
于是他抓着栀子的手,把刀刺进了那人的肚子,栀子边哭边朝他吼,说的就是那句话。
他仔细回想这些年的事,栀子就像他的幸运符。最初,他们只是几个小混混凑在一起小偷小摸。绑架栀子也是看到她父母小有资产,壮着胆子干的。
他带着栀子辗转路上时,遇到了警察,手里的刀子抵在栀子身后,他就这样看着栀子面不改色地骗过了巡查人员。那时她才十四岁,她的从容镇定,使他当即决定留下栀子。
他的选择没错,自有了栀子,他便逼着她做坏事。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不知给他带来了多少便利。无论走到哪里,栀子都能获得别人的信任。有时还能捏出几把眼泪,博得别人的同情。自那之后,他便顺风顺水,一群小混混胆子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亡命之徒。
可一年前,栀子突然离奇失踪了。他找遍了整个城市,甚至怀疑她是被警察抓了。可直到那把枪丢了,他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他觉得栀子是为杀他躲起来的。他现在才知道栀子那句话的高明之处——与他约定好期限,五年之内,要他死。要他在惶惶不安中等死。
可他想到这儿又笑了。栀子不是没试过杀他。17岁那年,她把家里的天然气打开了,直到他被熏醒,才发现门窗已被栀子封死。可最后不知为何,栀子又将天然气关上了。他坚信栀子是因为心软,好歹他也养了栀子几年。甚至还让她继续上学,他还盼着栀子能考上大学,去学心理学,好让他们能成为高级罪犯。
可栀子近些年长得越发好看了,要是在大学谈了男朋友,心野了,到那时,就不是一顿毒打能解决的了。男人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心里想着,嘴里也跟着嘀咕了出来。
“等她回来,要让她染上毒瘾才行。”
身后冷笑忽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那样渗人。他看向厨房的玻璃门,在玻璃的反光中,他赫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瘦小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头发便被猛然扯住拉向了后面,脖子抵在椅背上,他辨认了许久才确认那是栀子。刀,就是厨房里切水果的那把刀。只是此时刀尖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刀柄被栀子紧紧握在手里。
不知是角度的问题,还是栀子的装束太过奇怪,他总觉得栀子的样子变了——脸上笑得云淡风轻,眼里却都是狠厉。仿佛一年之间,变成了深谙世事的杀手。可这杀气里却又带了些小女人的风韵。
“呵呵呵,栀子,你回来了!”男人说着,抓住了栀子拿刀的手。
栀子也不急躁,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周庭武,我回来了,来杀你!”
“你不会杀我的,你心太软,杀不了人!”
“之前不杀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掉尸体。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只要把我那几个叔叔叫过来,他们自然会帮我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只要警察着手调查,一定会把他们的案底牵出来。”
栀子话音落下,周庭武脸色忽变了,他猛地拨开栀子的手,从椅子上翻身站起来。这才看到窗边不远处还站着个高大孔武的男人。他也一身古代装束,眼中的寒光叫人望而生畏。这两个人若是联手对付他,他怕是没多少胜算。周庭武的神色更紧张了几分。
“栀子,你的搏击还是我交学费让你去学的。这么多年,你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去学校上学,我可从来没有委屈过你!”
栀子一笑:“你不说我还忘了。”栀子说着,将手里刀子随意扔到了桌上,随后手掌摊开,似是在等人将什么东西递到她手上。
“我这一年还学了点别的。”栀子话音未落,窗边的男人随意拨了一下手指,一把剑凭空出现在栀子手中。栀子拔下剑鞘,问道:“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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