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德太后每年都会去龙门山的景明寺参拜,可今年来看,这个愿望只能搁浅了。然而玄帝跟姝平二人想遂了太后的心愿,便打算替她去龙门山。
景明寺在山腰,虽然不是太远,但最近大路在修缮,于是玄帝提前打算走小路。小路相比来说就艰难多了,不仅道路狭窄,而且蜿蜒曲折,几乎路程是大路的两倍。
早朝时,玄帝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众臣。大家听了都觉得皇上一片孝心,甚是感人。沈炎沧听着这些赞美之词只觉得烦闷,他担心的是玄帝的安全,于是提议自己跟着一起去。
然而玄帝念及寺庙乃佛门重地,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打破这个规则,于是打算只带了几个贴身侍从前往。
等早朝完毕,众人皆散去。薛衍即刻吩咐了墨凡第二日派人去埋伏在景明寺,且一定要不动声色,切勿扰了景明寺的安宁。
沈炎沧万分焦急,皇上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只能吃了闭门羹。在他走到宫门口时,突然看到了薛衍。他便走上前去准备跟他先打个招呼。
“薛将军,老夫想找你商榷点事。”沈炎沧有些为难说道。薛衍看了他这副表情,又看看四周,不苟言笑道:“何事?”
“就是关于皇上参拜之事。”沈炎沧直接说道。
薛衍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便提醒道:“你就不怕在这儿说了隔墙有耳?”沈炎沧突然意识到两人正站在宫外,虽然人不多,但难免可能被人听到。
“这确实……”没等他说完,薛衍便叫墨凡把马车牵过来。“到府上再议。”见他这么果断,沈炎沧也就答应了。
等到了府邸,薛衍不慢不急地让人还给他沏茶,弄得沈炎沧觉得就一小事,薛衍倒太过于讲究了。
“薛将军,不用这样,我就几句话的事。”
薛衍语气平静,看着他说道:“那正好我也有句话要给你说,做人是不是不该太过于草率?”他喝了口茶,看看沈炎沧,眼中没有一丝愠怒,却也看不见笑意。
沈炎沧知道,薛衍觉得自己做事有些过于马马虎虎了。按理说他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虽然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但办好的事的确不多。就拿他刚刚站在宫门外就找薛衍商谈大事,实在太莽撞了。
“是,是老夫想的不够周全。如今最重要的事是皇上根本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去,你说这怎么办?”
薛衍听完,显得倒很从容,对沈炎沧说道:“你既知皇上这么固执,为何还要劝说他?”
沈炎沧扬起眉,觉得他此话实在不妥。“皇上固执,难道作为大臣就该看着他一个人跟公主去吗?”
只听薛衍嘲笑道:“沈炎沧,你让爷说你什么好!明面上不行,你就不知道换到背面?皇上既然不喜欢别人跟着他一块去,那就派人提前埋伏好,一路看好皇上他们。”
但如今薛衍已经安插好人手了,看来沈炎沧也已经不用派人去了。沈炎沧忽的明白了他的想法,便同意道:“你说的确实在理,但老夫原本想的是我跟李大人一起去的。”
“你们俩一个能说,另一个更能说,去了是陪着皇上一路解闷的?”薛衍挑眉笑道,看着沈炎沧,顿时觉得他的确老了,今非昔比,现在倒是越发死心眼了。
沈炎沧被薛衍说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回应,看他下不了台,薛衍也没多加讽刺,他把自己派人去埋伏的事告诉给了沈炎沧。沈炎沧一听,只觉得动用军队确实有些正式。
薛衍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爷已经派人跟着皇上,你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沈炎沧便只好点头答应,只要能保玄帝安全,其实谁去都无所谓。倒的确如薛衍所说,他跟李丞相两人都不会武功,去了用处也不大,只是他觉得不在玄帝身边放不下心来。不过薛衍承诺过要保下谁,谁便没事,他的担心多余了。
送走沈炎沧以后,薛衍站在昼锦堂良久,他看着远处,神色复杂。忽然只觉得玄帝今日在朝堂上所说可能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到了第二日,玄帝跟姝平便径直前往龙门山。这天天朗气清,微风习习,玄帝看着这大好风光,沉重的心情也舒缓了些。但一路上他却没跟姝平说过一句话。
姝平手里握着太后的遗物——一串开过光的佛珠,也是她当年最为爱惜之物,凡是每日参拜都几乎要带在身旁,如今拿着它去了景明寺,就如同太后本人去了一样。
景明寺附近草丛茂密,皇家有禁令不准有农民上山砍伐,便让这些植物随性生长。一入眼的有上百年的古柏,听说是自秦朝时就有的,如今已经粗到得六人环抱,枝叶开成亭亭华盖。
景明寺的僧人们十分喜欢这古柏,说有其荫蔽之德,这树也是有灵性。这寺庙历史也十分悠久,于景明年修建,因而得名景明寺。寺外能望见嵩山,背负帝城。门前青林垂影,即是形胜之地,又有其历史价值。
寺院内部堂观光彩壮丽,有一千余间,且有僧房交错,文窗相接,屋檐相对。明德太后生前最喜在这里静养五日,五日之后都只觉神清气爽,格外精神。只是身体每况愈下,只能将此计划搁置了几年,就每年参拜一次罢了。
玄帝跟姝平走进庙门,几位弟子恭敬地上前迎接。院落里清扫得一尘不染,且处处都种有松竹兰芷,垂列阶沿,含风含露,流吐芳香。
玄帝对景明寺环境十分满意,跟姝平在院中参观了一阵,后有侍从陪同。“皇上,容老衲说一句,还请节哀顺变。太后以前特别喜欢我们院中的这棵玉兰树,在下面乘凉颇自在。老衲昨日也跟众弟子商讨,最后打算把这棵树进献到宫里,就栽在太后生前住的寝宫前,也算是我们景明寺的一番心意。”住持手执佛珠,看着玄帝,眼神真挚。
姝平自然先是婉拒,“您这样做虽然是一番好意,但景明寺历年来的布局也因此改变,想必太后在天有灵也觉得不太妥当。”玄帝听了也觉得在理,便拒绝了这番提议。
住持见两人态度分明,便笑道:“皇上跟公主真是有心了,既然坚持不动景明寺的一草一物,那老衲就送另外一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绣有牡丹的荷包。
他解释道:“这荷包也是景明寺的灵物,牡丹寓意皇家富贵,如今虽然太后不在身边,但皇上您也要……”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一个弟子惊慌失措,跑过来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玄帝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回头一看,门口皆是鲜血,几个弟子被人抹了脖子,还有几个口吐白沫。
“快护住皇上!”不仅侍卫跑到玄帝身边,就连景明寺的僧人也不例外。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翻墙而入,行动迅速,像一团团黑影。
姐弟二人根本不敢有大动作,侍从有几个想上去砍杀,结果根本不是对手,纷纷被割了脖子。玄帝呼吸一紧,眼看其中一个就迎面袭来,他下意识就想躲,可哪里躲得过。那些人跟得紧,手上的刀对着二人就逼来。
就在姝平惊呼一声的瞬间,又有几个身着青色便服之人从后面过来,他们步伐轻快,虽人数不多,却丝毫不觉得胆怯。那几个黑衣人看到后,只觉得愕然,这一伙人是他们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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