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聘礼

姚家府邸上，一如往常的沉静。

“姚大人！”孙寻才从牢房出来，脸上还沾着汗珠，看到姚苌就急忙喊道。

姚苌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又要说什么？”如今他才觉得孙寻这人实在蠢得无可救药。

“姚大人，牢房失火了，李斯同那人真是走运了。”孙寻一边搽汗一边颇有遗憾地说道。

姚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已经传开了，你若是就想来给我汇报一番，大可不必！”

孙寻知道自己彻底失利了，讪讪地说道：“姚大人，属下这次的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这十年都难遇的火灾怎么就在今天给碰上了。”孙寻有些纳闷。

姚苌嗤笑：“突然？哪有这么突然的事，指定有人搞鬼。”孙寻一听，扬了扬眉，“您说……那要不我再去试探一番？”

姚苌思忖半会儿，“不必了，若是你现在再去，就是打草惊蛇。何况说不定皇上已经有数了，后面给他撑腰的大有人在，要是查出来了，就不只是李斯同受牵连了。”

孙寻这才意识到这事的复杂，遂点头同意，讨好地笑着：“还是您考虑周到，是我大意了。”

姚苌扬起嘴角，方才的怒火消了一半。“还有，这次皇上有意把凌家和颜家联结，就说明他已经在做打算了。”

“和颜家？您是说凌家那二女儿和颜传析的孙子联姻？”孙寻之前对此事略有耳闻。

姚苌点头，“颜家虽然在朝廷上是中立，但后面却暗自支持皇室，这凌允又跟老夫有不解之仇，看样子皇上是故意的。”

孙寻蹙眉，现在大晋虽偶尔有风波四起，但还是算得上太平，如果姚苌要有作为，定会掀起腥风血雨。“那您的意思是？”

姚苌若有所思，眼神里的光带着狡黠。“我之前就说过了，要早点行动，如今看来得再提前一些。若薛衍又平安回来，此事会演化更加严重。罢了，过些日子芸芸也回来了，到时候再详谈此事。”

孙寻低眉顺眼应道：“到时候还是听您的安排。”姚苌袖中的手用力捏了捏，他已无暇顾忌种种琐事，他的宏图现还没拉开序幕。

在宝成桥上，远远望去，只见一群人抬着木漆雕花的箱子，在骄阳下一路走来。周围人群驻足观看，声势浩大，小孩们为了看热闹，来来回回在后面兜着转。火红的绸缎系在木箱上，鲜艳夺目。一阵微风拂过，彩缎飘飘，大红花儿映入眼帘。大家都啧啧感叹，纷纷议论着这颜家的聘礼果然不一般。

跟在后面的少年听了赞叹，勾起嘴角，剑眉上扬。手执一把折扇，腰系玉佩，头发梳得懒散落于肩后，既是风度翩翩又显得意气风发。

一路风风火火走到凌家门口，颜晋枝挥手，示意众人把东西抬进去。管家看了有些吃惊，忙问道：“颜公子，您这是？”

颜晋枝挑了挑眉，“我们颜家来下聘礼了，还不进去禀报。”管家自然早习惯了他这般不按套路出牌，于是赶紧去禀报凌允。

颜晋枝大摇大摆地进了凌府，眉梢上染的那一抹得意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走到厅堂，一见厅堂里的人就笑道：“岳父大人，小婿来送聘礼了！”

凌允自然早猜到他今日要来，做好了准备，命人给他沏上茶。颜晋枝看到凌允不慌不忙的样子，还给他端茶送水，有些错愕。

“您没必要这样，是不是小婿哪里做的不佳，惹您不开心了？”凌允忍不住笑道：“小子，你想什么呢！我是看你这大张旗鼓搞半天也累了吧?来坐会儿。”颜晋枝这才放松下来，乖乖地坐到凌允旁边。

“您看小婿这是不是说话算话啊？这当年李丞相娶他家夫人的时候也不过十里红妆，我这才下聘礼就已经赢了他。到时候来迎娶的时候定比现在还要浓重，不会亏待书儿半分的！”

凌允看着他自信洋溢的微笑，啼笑皆非，“你啊，搞这么浓重，让世人见了岂不说我们世家奢侈过头了！”颜晋枝忙不迭说道：“您这话说错了，这怎么是奢侈呢？当年先帝不也这样迎娶皇后娘娘的吗？这是彰显诚意，说明婉书是我颜家正式娶回来的媳妇儿！”

话刚一落，凌允正想回应，却不料一阵声音传来。“幼稚！”只见婉书跟玉露从后院走来，她知道颜晋枝今日要来，特地不但没好好化妆，还穿着比平时还素净的衣服。翡翠色的纱裙罩着少女曼妙的身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虽失去了华丽活泼，却更生动柔美。

婉书不慢不急地坐下来，跟颜晋枝离得有些远，自己端着茶慢慢喝了一口。凌允咳了声，示意她不要这么冷漠。“书儿，别发小孩脾气！”

婉书无语，这不知道这才几天凌允就已经心向着他了。“爹爹！”她嗔怒道。颜晋枝笑眯眯地坐到婉书身边，带着一丝慵懒和肆意，笑道：“书儿，你大可放心。我兑现的承诺从不会迟到，聘礼一下，就等着娶你了。”他的眼神里闪过的得意和坚定在他吊儿郎当的外貌下很难捕捉到。

婉书瞪了他一眼，“颜晋枝，你少给我说不正经的话，什么时候嫁还得我们家决定！”颜晋枝丝毫没有难堪，他戏谑地说道：“总之是要嫁到我们颜家就对了，至于什么时候我可以慢慢等。”

“你！”婉书从来都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特别是谈论这种大事上。

“好了，好了。书儿，你也别太犟，我看晋枝也是一番好意，就随他去吧！能这么诚心地过来，还准备这么多聘礼实在有心。若不是真心诚意，哪能做到这步田地来？”凌允安抚婉书道。

颜晋枝听了更是有了底气，“岳父大人这是何话，这些不过是小婿该做的。”说着瞟了一眼婉书，看看她的反应。

婉书的确没话说，等凌允说了一番，低下头不说话了。颜晋枝握住她的手，看她乖顺的模样笑了笑，这次婉书没挣脱了，因为她知道若是她跟颜晋枝对着干，不仅他会想方设法让她生气，凌允也会训斥她。

“晋枝，既然你都下了聘礼，那我们就选个黄道吉日。不过这次你可不能又是一个人做主，回去给你外公还有你爹娘都说说，大家商榷一下。”凌允看了看他命人抬来的箱子，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了好些珍贵之物，因此自己也要拿出诚意来。

颜晋枝点头同意，“您放心，这事我定会给家人说说。还有我希望也能让书儿自己也满意这个时日，否则我心里有愧。”婉书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脸皮这么厚还知道有愧！

凌允温声道：“你有心了，这女孩家哪里有什么意见，不过都得听父母的。但既然你小子都这么说了，我当爹的还能不问问？”

“多谢您体谅。”颜晋枝满意地笑笑。

时日？一切都成了定数，她再倔强有什么用，要是得罪了颜家和皇上岂不因小失大。

她定了定神，对凌允说道：“爹爹，婉书想等婵儿回来再说，毕竟婚姻大事，全家人一起比较好。

颜晋枝听到烟婵的名字，想到薛衍上次让自己查办凌家情况，微微挑了挑眉。罢了，既然这么巧，等薛衍回来，请上张春眠他们，喝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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