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疗伤

那人倒下还剩着一口气，他看着薛衍冷笑，血从口中缓缓流出。薛衍一边抱着烟婵，一边抓着那人的衣领，只见那人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镇国将军竟然有一天也被女人迷了眼！”

薛衍冷眼看着他，厉声道：“孙寻的人原来这么没出息！”那人有些惊讶，他没料到薛衍已经猜中他是孙府派来的。“你怎么知道？！”

薛衍懒得跟他解释，他看了一眼怀中的烟婵，她的面色越发苍白，胸口血流不止，他抓着那人的衣领，厉声问道：“说，除了你们，还有什么人对爷打主意！”

那人看到烟婵奄奄一息的模样，坏笑着：“薛衍，你的美人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问我，不过说来我也不亏，至少死之前拉了一个下水，不然……”

还没说完，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薛衍冷冰冰的脸凑近道，“再问你一次，否则孙寻就是这个下场！”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却给人心神战栗的感觉。

那人一听，脸都吓白了，他知道薛衍的手段极为残忍，况且他已经知道了是孙寻派来的人。情急之下，他受不了手臂折断的痛，脱口而出：“晋王，还有晋王！”说完，薛衍脸色骤变。

姚苌的嫡女嫁的便是远在大凉的晋王，说起来他几乎没见过晋王几次，对其印象不深。想到姚苌跟晋王的关系，他不禁觉得一股烦闷积蓄在心头。

薛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那人，一边把烟婵拦腰一抱，一边从他身旁走过。那人手臂和腿脚都动不了，很快就会因为颈部失血过多而死。“薛衍你……”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只听薛衍毫无波澜的口气回答道：“不出意外，附近常有猛兽出没，你倒不用担心没人给你收尸了！”

那人动弹不得，躺在地上只能静静等待死亡，鲜血的味道很快四溢，他不得不承认薛衍杀人残暴。若是只是泄愤，那一刀便解决了，若是惹怒了他到极致，那下场的惨烈无法想象。

远处想起了由远及近的狼嚎，声音哀怨又充满力量，仿佛垂涎欲滴很久。林间的黑影飞快窜出，像是来自地狱。

薛衍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嘲笑自己以前过于轻敌，又似乎嘲笑孙寻的愚蠢，黑色的背影在月光下慢慢走远。

烟婵的血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看了看烟婵紧闭的双眼，抿着双唇。她的伤势不能耽误，薛衍便随便找了一家农户。不到一会儿，一位老太婆开了门，一看到薛衍的脸和他身上沾的血吓得不轻，立即下意识就想关上门。

薛衍看她要关门，立刻用腿抵住，解释道：“您放心，我不会伤害您。只是现在有人受重伤了，人命关天，能否借宿一晚？”

薛衍的口气很平和，让老太婆放下了一些警惕，她看了看烟婵，顿了一下又点点头，“进，进来吧！”薛衍仍然皱着眉，“多谢。”随后跟随老太婆进屋。

屋里灯光不是特别亮，老太婆走进里屋点了蜡烛，顿时屋里亮了许多。这时，薛衍已经正在帮烟婵清理伤口，他面色凝重，额角的汗顺着下颚留下。

解开衣领，烟婵脖子上的一小块疤引起了薛衍的注意。那块疤颜色不深，但形状似新月，十分特别。他注视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敢完全确认。正在这时，那老妪打断了他的思考。

“公子，坐床上来吧！把这位姑娘抱到这儿来！”老太婆看薛衍这样站着也不方便，于是让他们到旁边的木床上。薛衍点头，他轻轻地把烟婵放到床上，把她的衣服褪到胸口，雪白的肩头就这样裸露出来。

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帮她先洗去血渍。“您有针线吗？”薛衍问道。老太婆点点头，“我这就去拿来。”

这时里屋里有人听到动静也醒来啦，老太婆拿了针线递给薛衍，又把那人拽进里屋。“老头子，怎么醒了？”老头有些疑惑，他明明看到外面有人进来了，这老太婆还不慌不忙的。

“外面是谁呢？”老太婆给他解释了一番，老头这才没那么担心。“你确定他们是好人？”老太婆白了他一眼，“人命关天，那位公子对那位小姐呵护备至，你瞎猜什么呢！”

薛衍也是第一次施针，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弄好，但眼下没有太医，若是不尽早缝补伤口，恐怕烟婵活不到早上。

他微微呼了一口气，借着后面的灯光将针穿过烟婵的皮肤。她胸口的皮肤也许太娇嫩了，针线很快就刺破，从针孔中溢出了点点血迹。他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针一针帮她缝好伤口。

胸口的那个血窟窿慢慢变小了，血流也基本停止了。薛衍这才稍微没那么紧张，他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替她包裹上伤口。

看着烟婵破了的衣裙，他翻了翻来时带的包袱。哪知道里面只有一些干粮和他自己的衣服，当时是烟婵自己没放进去的，她担心包袱太沉，带着麻烦。薛衍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是……”

老太婆这时端了一碗热汤进来了，“公子，这位姑娘情况可还好？”薛衍点点头，“嗯，”他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请问您这里还有女子的衣裳吗？”老太婆立即会意，“有的，我女儿的，我给您拿来！”薛衍微微一笑，“谢谢您了。”

不一会儿，老太婆就从衣橱里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样式就是非常普通的款式，甚至没有绣花和滚边。

“这位姑娘看着娇娇小小的，穿这件不知道合不合身。”薛衍哪管得这么多，只要能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行，他拿过衣服，准备给烟婵换上。

突然刚解开她的衣带时，手顿了一下，他转头给老太婆说道：“您帮她换吧！”老太婆还有些不解，“公子，这……”薛衍看她要误会了，咳了一声，“还是您来吧，我弄不好这些。”

这个借口倒是符合情理，老太婆以为他是手脚太笨，于是笑着：“行，我来帮这位姑娘换。”薛衍点头，靠在门边，转过头去。

老太婆看了薛衍一眼，笑意更深了。她一边帮烟婵换着衣服，一边说道，“这姑娘皮白肉嫩的，年纪看着也小，就让我想起了我女儿，她要是还在，应该也跟这位姑娘一般年纪了。”

薛衍在一旁听着，似乎有些动容。老太婆给烟婵换好衣服后，走到薛衍身旁，“公子，换好了，还有你叫我陈婆就行。”薛衍点头。

老太婆忽然又想到什么事一样，转身说道：“既然这位姑娘没事了，公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她，人生一世，这些缘分都来之不易。”陈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病痛缠身，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心里就异常难受。

薛衍微有愕然，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要好好珍惜一个人，而且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挡过刀，那么大义凛然毫不犹豫。

等陈婆走后，他坐回床边给烟婵盖好被子，久久地难以忘记烟婵冲上来给他挡那一刀的瞬间。她不是平时最胆小吗，不是鬼点子最多吗，怎么今天就想都不想就义无反顾上去。他想了太多，有些头疼，坐在床边把头靠在一边的床柱上，闭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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