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怕不怕鬼啊?”烟婵冷不丁地问道,薛衍听了果然嗤笑:“我看你是自己吓唬自己!”
两人走到二楼时,薛衍停顿了一下,店小二说整个酒楼也就二楼住了五间,来的人都是流民。
烟婵见他驻足,于是顺着他的眼光也看了过去,每间房间都房门紧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二爷……”烟婵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薛衍抬手,“嘘”,示意她不要说话。他视乎在认真打量每一间房间,剑眉微皱,随后他才转身走上了三楼。
“您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吗?”烟婵也觉得有些奇怪,要说是普通的流民,怎么可能一下住了五间房,又不是过往的商贩,而且还是都住在一层。
薛衍没有回答她,而是提醒她:“晚上不要睡得太死。”烟婵心想,我又不是长苏,今天还是七月半,想舒舒服服睡一晚都难,除非她不做噩梦。
“您也要多加小心!”
“嗯。”
说完,俩人都各自关上了门,这时烟婵才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刚刚跟二爷在一块儿,恐惧还没那么强烈,现在一个人站在这空旷的房间,身后遮阳帘被吹得不断飞起,刺骨的寒风钻进衣服领口里,她不禁惴惴不安。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样都睡不着,这时她开始想起这几月发生的各种奇闻轶事。如果不是这个案情,是不是义父也不会受到牵连入狱,而自己也不会离开凌府,之身去往姚家。说不定没这事,自己就安安稳稳在家中跟随夫人学习三从四德礼仪,平时跟婉书在洛阳城逛逛,更不会认识二爷。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叱咤大晋风云、匈奴听了会不寒而栗的男子,对自己竟然没有伤害分毫,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也许是他们都不了解薛衍吧,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跟姚苌的奸诈相比,却是一个正义磊落的英雄人物。要是当年薛家没有战死沙场,如今的薛衍会不会比现在脾气好更多呢?
想着想着,烟婵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了,赶了一天的路,人也累得不行,很快就昏昏睡去。
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团雾中,看不清远方。她在水气里走了好久,才看见远处一个黑色的背影。她想喊一声,却是怎么也发不了声,似乎喉咙被人锁住了。
挣扎了一会儿,那个背影缓缓转身,她想看清那人的脸,结果无济于事。突然只感觉一把利器向自己刺过来,在快要刺穿胸膛的时候她猛地惊醒了。
醒来,满头大汗,果然七月半不宜一个人呆着。她用手绢擦掉额角的汗,走到圆桌边倒了一碗茶,给自己定定神。
烟婵在陌生环境中显得格外警觉,一碗茶还没喝上两口,她就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若即若离,像一阵抓不到的烟雾似的。
烟婵战战兢兢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上细心听着。门外的好像察觉了她知道了自己,于是声音顿时消失了,安静得如在死寂。
不对,她明明感觉门外有人,而且那人肯定心怀不轨,否则也不会半夜来。尽管声音止了,借着悠悠的月光,她看到一缕细长的烟从门外飘了进来,带着一股香樟味。
难道这是类似于什么迷魂散之类的吗?烟婵手中的锦被揉皱了些。她踮起脚慢慢往后退,因为房里一片漆黑,自己也只能凭着感觉摸到了桌边。她把茶水倒在手帕上,然后将其捂在鼻间。
味道越来越大,慢慢就弥散在整个房间。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非常清脆。烟婵开始惶恐不安,谁知道门外是什么人,能这么准确找到他们住处的一定是怀着目的而来。
二爷呢?他不会已经被迷昏了吧?毕竟她是因为半夜惊醒才察觉到这响声,要是二爷睡着了,如何能听到这细微的脚步声。隔壁依然异常安静,烟婵尽量把身子靠近窗户。
突然,门被人猛地撞开,烟婵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叫了出来,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不小心撞开了门。
薛衍从那男子后面走来,手中持着一把利刃,刀口凝结的一点寒光仿佛在不停流动。他点了灯,才看见烟婵乖乖地躲在床边,捂住口鼻,却吓得不停颤抖。
薛衍本来想的是,他一开门,烟婵就昏睡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结果看到她安然无恙,薛衍颇有些愕然。
“二爷!”烟婵看到薛衍在自己面前,方才的惊恐便化作眼泪流了出来。“二爷,您没事吧?”
薛衍点头。
他从二楼上来时,就起了疑心。加上他本能反应极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刚刚那几个人先在烟婵房门外徘徊,随后又走到了他的门口。哪知道还没把迷药给放进去,就被薛衍踹到地上,竟然一时难以爬起来。
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眼中有万分惊恐,对上薛衍森森寒意的眸子,他立刻求饶。“小的有眼无珠,公子放了小的一条生路吧!”
薛衍面无表情,持着手中的匕首到他的脖子,厉声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犹犹豫豫半天,好不容易挤了一句出来:“小的,小的家贫,看公子和这位小姐身着富贵,就,就起了邪念……”
哪知道薛衍把刀提到他的喉咙,下一秒那利刃就要划破皮肤。“敢糊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烟婵诧异万分,因为看那人寒颤的样子,她也以为就是一般的山贼。
那人看薛衍不好骗,但似乎又故意隐瞒什么一样,迟迟不肯开口,左右为难。一次机会不说,再来一次还是不说,薛衍冷笑,他的耐烦心到此为止了。
只见鲜血划过匕首,喷了出来,那人还没来得及再求饶就慢慢闭上了眼。
这把“碧血惊鸿”是薛护辰夺下五座城池得来的吐蕃王进献的宝物,削铁如泥,吹毛可断,陪了薛衍十余年之久,是他的贴身之物,如今对付这小贼都有损刀的灵气。
烟婵从来没看到过杀人的场面,鲜血喷出来的一瞬间,她吓得动弹不得,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衍漫不经心地擦拭“碧血惊鸿”上的血渍,看到烟婵目瞪口呆的表情时,他微勾嘴角,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染上笑意。“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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