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婵立刻坐起来,把昨日的梦放到心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穿好衣服就跟玉露一起出去了。
凌允一看烟婵过来了,便把她拉过来坐着。“婵儿,今早北狄的使者到了。”
这倒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烟婵点头道:“嗯,然后呢?”
只听凌允讲道:“这北狄人一来,皇上这边还没准备,姚苌倒把人家请到宫里去。然后早朝的时候,这使者当真拿了好些贡品来,人倒是热情的很,不过我看着不安好心!
皇上脸面拿不下,又加上姚苌在一旁劝说北狄与中原联姻,加上他那一批拥护者,皇上竟就答应了!我想着皇上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答应,姚苌自然有办法让他被迫答应。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先暂时顺着他。”说完,凌允重重地叹息一声。
烟婵皱着眉,捋了捋凌允的那番话,大概也猜到玄帝现在的处境。姚苌如今手握兵权,自然能收拢一部分人心。
凌允接着道:“本来颜老儿也跟我想法一样,沈炎沧这边也是坚决不答应,可皇上答应了啊!”
一想到沈炎沧愁云满面,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承乾宫内,沈炎沧、玄帝和姝平正商讨着今早的事。沈炎沧急得不得了,说的嘴唇都干裂了,却忘记喝水。
玄帝看他这样,不忍心,给他端了一杯茶。“沈叔,你先喝一些。”
“皇上!这把公主嫁过去并非良策啊!你可要三思,北狄人一向不怀好心,我觉得他们这次来也多半是打探一下我们的情况,打着和亲的旗号,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沈炎沧扶额,浓眉紧皱。
玄帝唏嘘道:“朕又何尝不知道。可你看现在这个情形,若朕不答应,传出去准说我们中原人小气,别人都求和了,还抓着不放。另外,其实答不答应难道不是一样吗?我们没什么退路了。”
沈炎沧知道他固执,看了一眼姝平道:“平儿,你来劝劝皇上!我不同意你一个人过去,谁知道那里水深火热!”
姝平知道玄帝的苦心,她笑了笑,“我知道阿五他也是没办法,不管我们答不答应,姚苌肯定会有进一步动作,所以还不如先暂时答应下来,至于下一步怎么做还需要再想想。”
如果不答应与北狄联姻,说不定姚苌立刻就要用兵权威胁玄帝和她,到时候可能更麻烦。
沈炎沧想到薛衍跟他说的皇上的固执非同一般,今日来看,公主也一样。他气得话也说不出,手撑在大腿上,连连摇头。
突然只听外面有太监喊道:“皇上,卢大人和卢小姐求见!”
三人相视一望,也不知为何卢振这时来了。玄帝收敛了方才的情绪,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卢振笑盈盈地走进来,卢仙岄紧跟其后。两人行完礼后,玄帝疑惑问道:“卢振,你有什么事要相告啊?”
卢振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皇上,今早臣听闻您同意将公主嫁过去的事了。臣知道您肯定不愿公主过去受苦,所以臣有一计,反正北狄的人也不知公主的模样,不如先让画师照着其他女子画一幅,到时候让其替嫁。”
玄帝一惊,虚眯着眼看着卢振,“你是如何想到这个的?”
卢振拱手回答:“多亏小女机智,本来臣回去也为此事焦头烂额,毕竟臣是站在您这边的。然后小女便告知了臣这个想法,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告诉皇上您。”
卢振一向精明,在政治方面其实没什么确定的立场,不过是看脸色行事罢了。若是这时能助皇室一力,以后说不定皇上记了恩情,他们卢家子子孙孙都会受到荫蔽。
姝平望着卢仙岄,只见她神色平和说道:“其实小女之所以想到这个法子,还是因为小女认识有一人跟公主长得有些相像,替嫁未尝不可。”
姝平脱口问道:“哦?你说的那人是谁?”
卢仙岄眸子暗了暗,眼中一阵冷意,“不过是市井小民罢了,前些日子小女跟哥哥出去游玩认识的。这件事小女没向任何人透露,只是觉得如果能帮上公主这个忙,她本人也是乐意的。”
玄帝跟姝平交换了眼色,沈炎沧在一旁听得倒觉得这个法子不错。“皇上,臣也觉得这个行之有效。先不管姚苌会有什么动作,我们现在眼下的任务是先保下公主,既然只是一个市井普通女子,那为了国替嫁有什么关系呢?”
玄帝自然也不想姝平嫁过去的,因此爽快答应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然后他转向姝平道:“姐姐,你就先不要担心了,朕肯定是不想你走的。”姝平蛾眉轻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担心。
卢仙岄见玄帝答应下来,果然有些开心,“皇上,那小女把那女子的画先让画师画上,再将其送到宫里来。”
玄帝点点头。
等卢振两父女走后,沈炎沧的脸色才缓和了好多,他笑道:“皇上,臣觉得卢小姐简直在这关键时刻起了好大的作用。之前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玄帝笑了笑,“不管怎样,这事先过去了,我们随时也要做好准备,看姚苌有什么动作。等些日子,薛衍若是平安归来,那咱们也不用怕了。”
姝平一直都没说话,她回想着卢仙岄的一番话,觉得这个方法虽然好是好,但总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沈炎沧道:“皇上,这几日我派些人来宫里守着,谨防有些小人的动作!”他这“小人”自然指的是跟姚苌有关的所有人。
玄帝答应下来,又握着姝平的手说道:“姐姐,你没事吧?”
姝平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有种种疑虑,却还是不忍心让玄帝担心,“没事,皇上,等北狄使者走了以后,我们也要多加小心!”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似乎更坚定了。
离开皇宫后,卢振陪着女儿,一想到这个办法能行得通,便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厉害了。他眼光和蔼,“玥儿,爹真是为你高兴!不过那个你说的跟公主长得像的人当真同意吗?”
卢仙岄似乎很轻蔑地笑了笑,“爹,皇上的指令,不同意又能怎样,况且本来就是没身份的人,自然没有话语权的。”
卢振没在意她那个笑,听了倒放心了许多,“总之,若是这件事成功之后,皇上肯定对我们卢家更亲近。”
卢仙岄听话地点点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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