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见

这边凌允和婉书也打算好了，若是贸然让御影将烟婵偷偷救出，姚府凭空消失一个人，这一定不是良策，说不定姚苌还会细究。

“爹爹，我们将信寄给烟婵，可她能轻易出来吗？”婉书将凌允回来的消息以书信告诉给了烟婵。可收到信又能怎样，她不敢保证烟婵就能顺利出来和凌允见面。况且烟婵现在的身份还是姚莫寒的侍女，依那小子的性格，一定是片刻也不想离开烟婵。

凌允捋了捋髭须，婉书说的他自然也有考虑在内。“那就要看烟婵自己能不能想办法了。“既然她能进去，自然也有办法出来，他的婵儿自小古灵精怪。尽管如此，凌允眼神中还是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烟婵自然早就知道凌允出来的消息，不出所料，婉书很快给她寄信过来。烟婵拿到信后，浏览一遍，前面三言两语说的不过是义父对她的担心和思念。她又何尝不是，没日没夜都提心吊胆地活着，既是担心凌允又是担心自己。

读到后面，只见信尾写道：“今日于柳泉居见。”烟婵眼眸暗了些，她虽然很想见到凌允，但眼下的情形倒是让她很难脱身。

“百灵姐！你知道大公子有没有什么爱吃的糕点？”烟婵见百灵过来，顺嘴问道。百灵一直伺候姚莫寒多年，自然对他的饮食了如指掌。“大公子最爱采芝斋的枣泥酥和四甜蜜饯，怎么，你要亲自做？”

烟婵笑道：“自然不是，就好奇问问。”采芝斋应该离柳泉居也不是很远，来来回回应该就不足两公里而已。

烟婵换了套衣服，是最简单的豆白色，顺手拿了一条黑面纱。等走到姚府门口，看门的问道：“你就是烟婵姑娘吧？出去有何事？”

烟婵递给他一些碎银两，“大公子想吃采芝斋的甜品了，吩咐奴婢去买些回来。”

一听是大公子的话，看门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给烟婵开门。“姑娘快去快回吧！”

柳泉居是洛阳最著名的饭庄，初建时，在西口路东，规模很小。哪知道后面越来越多达官贵人光临，柳泉居也就搬到了城中心，一共四层楼。顶楼常常有姿色绝美的歌妓表演，临栏眺望，能将洛阳美景尽收眼底。柳泉居是个吃饭的好地方，但实在不适合此时他们两人见面，不知道为何凌允粗心大意了。

姚府这块地也算风水宝地，占据在洛阳城中心，四通八达。在采芝斋买了四甜蜜饯和枣泥酥之后，烟婵拉低了坠着流苏的纱帘，很快汇入匆匆的人流中。

凌允也按约定在一旁的酒肆里坐等。他轻推开柏木窗，一望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顺着人流过来。果然，不愧是他的烟婵，总有法子出来。随后，一阵沉闷的木梯声响起。

“快让婵儿进来。”凌允的嗓音带着疲惫，他紧紧注视着直至木门掀开。

“义父！”烟婵语罢，两行清泪涟涟，两人未见已有多日。凌允也难耐激动，他握住烟婵的手，“婵儿，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是义父考虑不周，不然怎么会让你……”说着凌允自责地抹下眼泪。

“婵儿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这几日婵儿跟婉书都十分思念您！”于是像个小孩子一般依偎在凌允身旁，将自己在姚府上的害怕都抛之脑后。

凌允回过神来，他苦涩一笑，嘴角带着皱褶，轻轻拍着烟婵的后背。“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会去那里！”

“义父，你又何必自责！凌府跟我命运相连，若是没有您，我不知在哪流落街头，所以这件事不是只是您一个人来承受。”烟婵眼神坚定，凌允对她有恩，这是她要铭记一辈子的。

凌允被烟婵的话语感动地心里一阵堵塞，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婵儿，来，先不说这些了，你快尝尝这扬州师傅做的葱花鱼头和小炒豆腐！”凌允说着就夹了一块鱼肉到烟婵碗里。

烟婵将自己在姚府中的事都一一给凌允讲了一遍。凌允听着，一边是哭笑不得，一边又十分心疼她。

“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件事跟姚苌有关，只是现在我们知道了也没意义了，皇上对这件事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可是，您不记恨吗？”烟婵皱眉，对凌允的不在意表示惊讶。

凌允摇头，“自然是恨的，这件事也算让我长了个教训。”

烟婵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凌允一向不愿搅合这些事，只是她不甘心。

“义父，萧山的事情还没解决，万一姚苌又从中作梗呢？”

凌允凝眉，“我也担心，而且李刺史也无能为力。”

烟婵突然想到昨日她偷听到姚苌说的。“义父，皇上有意要派薛衍去调查。”

凌允面露惊讶，正要细问，突然听到门外的对话声。

“哟，薛二爷，您要不暂时就坐这里吧！”掌柜的答应了凌允不带人到包间，便不敢带薛衍上二楼。

只听薛衍冷笑一声，“怎么？你的意思让我将就？”

“我，我只是顺嘴一提罢了！小的不识大体，该死！”

真是乌鸦嘴，才提到他怎么他就来了！烟婵看向凌允，神情紧张。若是薛衍发现了，不仅关系到她还关系到凌允。

凌允按住她的手，示意先不要做声。

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二人不免都有些担忧，好像薛衍故意走过来似的。

原本以为他会找到自己，结果他倒顺遂就坐在了隔壁的房间。掌柜的不敢多说话，只得陪笑：“二爷，小的马上给您上菜！”

“听说你们这儿来了一个扬州的师傅？”薛衍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今日上午才来的。二爷想吃扬州的菜了？”

薛衍似有片刻思忖，又言：“我倒也没什么想法，你帮我看看隔壁吃的什么我就点什么。”刚好二楼除了烟婵他们便再无其他客人。

掌柜的一身冷汗，莫不是他早就发现了凌允在这儿？但嘴上却也能应付道：“是，小的这就去看看！”这人真是有毛病，简直故意挑事！烟婵心里暗骂。

掌柜的一过来，便露出一张苦瓜脸，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为了让薛衍听见，他故意抬高了音调，问道：“凌大人，薛二爷让小的专门来问问您点了什么。”

凌允给烟婵使了使眼色，意思让她先走。烟婵点头。

“婵儿照顾好自己，义父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说完，凌允走向了薛衍的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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