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这厢言豫津回府之后,亦是因为朝堂之事满脸的不痛快,便找了好几坛子酒,一个人在院中自斟自饮起来。
“嘿,是谁在这儿这一个人独酌啊。”这时,院门口传来了他甚是熟悉的声音。
言豫津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前些日子,言侯出了京去,言豫津返回帝都时,他恰好不在。此番倒还是这些日子以来父子二人的头一回碰面了。
“父亲。”言豫津开口道。
“豫津,你这儿有酒无伴岂不是无趣得紧。”言侯一笑,又道:“怎么?不准备邀请我一起喝上几杯?”
“岂敢、岂敢啊。父亲,请吧。”于是,言豫津率性地一挥手,信手给他满上了一盅。
“嗯,果然是好酒呢。”言侯一撩袍子落了座,单手持过酒盅,先是低头嗅了一下,而后啜饮了一口,在口中咂摸了一下感叹道,侧眸看了眼一旁的好几个酒坛子,又笑道:“豫津,这算起来咱们父子俩好一段时日未见了,许久不曾这般坐在一处饮酒了,想不到你去了趟北境,这酒量倒是明显见长了啊。”
于是,这言侯父子二人便院中并坐,你一盅我一盅地对酌了起来。
约莫酒过三巡、闲话了半晌之际,言侯忽然开口笑道:“你这次从北境回来,看来不仅是酒量看着见长了,就连胆子也是大了不少呢。”
“嗯?”言豫津闻言微微一愣,端着酒盅看向父亲,忽地反应了过来父亲意有所指,一仰首将手中的那盅酒尽数倒入了喉中,而后亦是笑道:“想不到父亲人虽久不在朝,可这消息却是越来越灵通了呢。”
“倒是这点嘴皮子还是没变。”言侯闻言道。
“不知父亲听到耳中的是怎样的情况。您可是觉得孩儿这般是在朝中大放厥词。”半晌,言豫津道。
“确是不妥。”对于儿子发问,他不是没有听出儿子看上去满不在乎的话语之中所潜藏着的忐忑和期冀,却依旧是直言不讳地沉声道。
“父亲,您可知他是谁吗?”言豫津问道。
“苏哲。”言侯冷静应道。
“那您又知苏哲是谁?”言豫津再问,却是不等回答,便直接道:“他是林殊。父亲,他是我们的林殊哥哥啊。更何况,那些荣誉本就是他该得的!”
“不论他实际的身份到底是谁,如今的他就只是苏哲,也只能是苏哲。”言侯道。
“父亲,您,您怎可如此冷静。或许,应该称为‘冷酷’吧!”闻言,言豫津甚是不平道。
“豫津,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又何尝不愿意看到故人之子有一个好的归宿,又何尝不愿意看到他为林家光耀门楣?但是,豫津啊,你有没有认真仔细地考虑过,他为何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是在林家和赤焰军平反之后,甚至是在新皇登基之后,他都没有选择在身份上做回林殊呢?”面对儿子的愤怒和出言不逊,言侯依旧是不疾不徐道。
面对父亲的这番发问,言豫津愣住了,眼中的怒火渐渐止熄,转而疑惑。
“先皇在位时,倘若他公开地以林殊身份复出,轻则让当时还是太子的新皇有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之嫌,于此既不利于为旧冤昭雪,也不利于新皇取得先皇的信任,而重则,更可被扣上欺君谋逆的罪名。”言侯道。
闻言,言豫津点了点头,垂眸想了想,又问道:“那后来呢,沉冤得雪,新皇登基了。为何还不公开呢?”
“毕竟他之前的身份是苏哲,当初他以麒麟才子之名入京,却是做了客卿,且明面之上先后拜入了誉王和太子的麾下。幕僚是干什么的?能够助主公成大事,却也被看作是满腹机诡之人。若是易地而处,换位思考,便不难想到。他是不愿意用这样的身份站在新皇的身侧,让这样的身份影响新皇,也不愿意让这样的身份玷污林家素日里中正的威名。”言侯说着不由地长叹道:“只是,如此一来委屈和牺牲的便只有他一人了啊。”
“他、他真是太难了。”言豫津闻言,亦是动容感叹,却坚持道:“可若是这般,更该予他殊荣才是啊。否则,何以慰藉英灵?!”
“可他化名苏哲,毕竟不是林家子孙,而只是军中的监军,这是不曾改变的身份。纵然他在军中功比天高,有些例是不可随意破的。若是执意将其架上那‘护国公’的高位上,一方面,让军中其他将帅如何自处?另一方面,也不利于皇上在臣子之间的制衡。若是他还在世,此举无异于会是将其置于火上炙烤。相信,这不会是他所愿见的事。”言侯道。
“父亲,我明白了,此事,是孩儿思虑不周,有欠妥当了。这次孩儿要多谢父亲的提点。 ”听了父亲的这一番话,言豫津应道,面上浮出了少年人的赧色,却忽地又笑道:“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
二人皆是一笑,仰首更将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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