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还要问什么,谢枫拉了她一把,冷言道:“人家不让问就别问,多话。”转言又对姜青说道:“别听她胡说,我们先进去吧。”
高桥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看了一眼谢枫,也不敢多言。
姜青看两人相处,心中一丝酸涩油然而生,当真不知该如何,只得推门带两人入院。
这庭院不深,高桥和谢枫两人随着姜青一路穿过游廊,再穿个洞门,就见两棵高大杏树一左一右横在院里,这个时节,正好挂着青黄交半的大杏,还未熟透,却分外喜人。
谢枫闻到空气中的怪味,想仔细分辨,稍缓了缓步子,就被低着头的高桥撞个正着,高桥委屈巴巴的看了谢枫又低下头,他们跟着姜青继续走,走到房间门口,一股浓重的酒味夹着熏香自房间里传出来,似乎还有酸腐或者别的味道,这间房子正是怪味的来源,姜青没有开门,反而转过身来对着两人道:“大人、谢姑娘,对不住了,本来先该带你们见殿下的,只是现在有些不便,请二位在院中休息片刻。”
“无防,你先忙。”谢枫也不多问什么,拉着高桥退到院中杏树下的小亭子里去了。
姜青匆匆忙忙的推开门,人一进去,立马把门关上,谢枫看着这一切,心里不是滋味。
“哎,你说这杏儿是甜核还是苦核。”高桥拾起落在身前的杏子便要掰开来吃,却被谢枫一把夺去。
“你还吃,你瞧瞧你刚才说的什么话。路是他自己选的,好与不好关你什么事,你说那样的话,平白让人误会。”谢枫白了高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高桥嘴里还塞了半个杏子,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谢枫,一口咬下去,杏子半面还有些酸,高桥笑道:“你像极了一个人,你知道不?”
谢枫本想说让高桥少叉开话题,还是忍不住好奇道:“谁啊?”
“苏幻姐呀,你方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子束在苏幻姐跟前挨呲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高桥抑制不住的笑着把剩下半个杏子递给谢枫。
谢枫接过,觉得自己方才似乎言行有所不妥,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杏子含在嘴里,杏子一半甜一小半稍酸,谢枫咬着那半酸的不肯放,心里蛮不是滋味,“我还没见过北楼主,听说……。”
谢枫没说完,便被高桥抢了话。
“听说她温柔善良、待人温和。”高桥知道谢枫在担心什么,她坐在谢枫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托起她的脸,补充道道:“而且我听说她女中豪杰,向来不做拆散有情人的事。”
谢枫抬起头来,小鹿般的眼睛清澈明亮,倒影出高桥的脸来,“这杏有点酸。”
高桥微微抿着唇,一把揽过谢枫的细腰,把她整个人放在自己腿上,温声道:“是吗?我尝尝。”
临近夏末,泾州的风清爽甜腻,能温柔的掀起两人杏树下的裙摆,可固原城的风却是迎面的燥热火气。
此时,固原城观雨楼里里外外被官兵乌泱泱的围了三圈不止,就连原本喝茶听曲儿的人都被赶了出来,一连五天皆是如此。
子束坐在窗户边儿朝外瞧,面上迎着的风 夹着热气,把人蒸的汗流浃背,子束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才坐了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便从额头一直淌到下巴上。
时值正午,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街上的小商铺大都歇了摊儿,只有几家门面还开着,子束俯身朝下看了一眼,烈日当空,那些官兵早就不成了样子,歪歪扭扭的凑成一个圈,子束咂咂嘴,摇着头关了窗户,丝毫没预防的打了个寒颤。
“这太子啊,真不知道是折磨我们,还是折磨下边的人,简直离谱。”子束用手巾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湿漉漉一片,干脆直接拿手巾围到脖子上来。
“你要是羡慕,就下去看看。”苏幻正专心审阅各方情报,眼皮都未曾抬过。
“娘子说笑了,我哪有那命。”子束坐到苏幻身旁,替她理着稍乱的发丝道:“我老婆孩子都在上面,我怎么好下去的。”
苏幻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儿子,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信,“这五天的第一百二十三封了。”
自从太子带人来围了观雨楼,就着手查封观雨楼附属所有隐藏产业,连着五日,大大小小的商铺、庄子、酒楼、歌舞坊多达五十多个都遭了殃,消息不断从下面传上来,看得让人揪心。
子束从后边环住苏幻,一双温热的大手盖在苏幻眼睛上,拖住她的头靠在的胸口,子束温声细语的对苏幻说:“乘着儿子睡着,你歇会儿,等会儿我看,捡了重要的跟你说。”
本以为这种只有话本里的深情戏码会延续下去,哪知苏幻猛地起身,一胳膊肘捅在子束身上,道:“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是你看,什么事都是不重要的。”
苏幻坐起身来,接着说道:“这些查封的产业里都是楼中私业,毫不涉及庄里的生意,看来玉衡那小子是真要和咱们观雨楼撕破脸了。”
子束挨了打,胸口隐隐作痛,听了苏幻的话,积压已久的火气顿时按耐不住,气道:“以前看不出那小子狼子野心,想着他与咱家高桥交好,给他几分脸面,他倒好,真觉得咱们观雨楼就成了他家走狗。”
“你喊什么?没看见孩子还睡着。”苏幻白了子束一眼,冷哼一声道:“怕什么,让他们查吧,观雨楼的生意遍布天下,岂是几个小兵就能遏制的了得。”
“话虽这么说,可高桥她们还在外头,眼下情况复杂,明里暗里不知道要受多少绊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现在回来干嘛?乌烟瘴气的还不够难看,再说,你看看外面,这天气像要把人蒸熟一样,回来干嘛?”苏幻站起身,摇着锦扇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道:“我以为桥儿会直接回固原城来,没想到她去了泾州,真是让人想不到,这孩子和她爹倒是不一样。”
“是啊,凡事看得通透些好啊,高起前辈一世豪杰,可偏偏就是太过执拗,害了高桥,也害了自己。”子束不由得唏嘘。
……
姜青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高桥二人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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